傅烟起了个大早,赶到公司,徐琳琳早已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到傅烟进来,她赶忙道:“傅总,你终于来了,设计部那边有些问题,都停工了。”
傅烟一边把包递给徐琳琳,一边道:“怎么没有给我第一时间通知?停工几天了?”
徐琳琳把她的包放到原来位置,道:“我不想打扰傅总,你之前都没有空闲时间,才把工地的事情解决,还住了院,我哪敢说呀,设计部已经停工三天了。”
傅烟转身朝着设计部走去。
设计部停工,是因为设计部内部出现了分歧。
而最主要的分歧,在于飞机内部吧台酒杯的设计。
设计部的负责人周部长指着设计图,“傅总,我们原本的设计,就是飞机内部要有两个吧台,吧台上会放各种各样的酒类,而酒瓶是损耗品,那么对于酒杯的设计,就不能再用易碎物品,我的意思,是酒杯要用白玉材质,镶嵌在水晶玻璃之外成为点缀,因为白玉镶嵌,还能通过高温烧制,耐摔并且耐用,但是蔺组长不同意。”
蔺组长道:“傅总,我调查过国外富人对酒杯的使用,其中最为著名的是意大利设计大师,在几千斤的石英石中,提取纯度很高的水晶,再加上医用塑料融合制成酒杯,这样的杯子,既不易碎,还能让使用者感受到杯子的贵重。白玉材质自然好,可是玉石是给懂得人看的,我们面对的是国内的富人,要考虑他们的属性。”
“属性?”
周部长冷哼一声,“你这是歧视我们国内的奢侈品,你一个设计人员,难道不知道我们国内传统瓷器,才是最为神秘和昂贵的吗?”
傅烟仔细看了设计图,“因为一个酒杯就能让设计工作停止,这停下来的时间和损失,你们两个谁来负责?”
周部长有些发蒙,随后明白傅烟的意思,“傅总,本来要找您商量的,可是徐秘书说您比较忙,所以我们就没有找您。”
蔺组长道:“傅总,我已经告知周部长,这个可以放一放,可是周部长说我不尊重他,说我不配在公司呆着,就停了整个设计部的工作。不过停工期间,我和我的组员还是完成了基础设计,请您过目。”
蔺组长让人拿过来飞机的总体架构以及内部装饰,每一处都进行了详细说明。
傅烟仔细看了看,抬头道:“不错,周部长都停了你们的工作,你还能继续做下去,看来你的组员很信任你。”
其中一人道:“傅总,蔺组长确实让我们很敬佩,不管是什么工作,她总是早上第一个来,晚上最后一个走。她干的活不比我们少,她总是会在我们完成的基础上再次完善,力尽完美蔺组长是我见过最拼的人。”
不少人跟着点头,傅烟笑道:“通知人事部,周部长辞退,按照劳动法走,我傅烟的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员工。”
“蔺组长代替周部长的位置,把目前的工作做好,我要你最后的设计成品。记住,我要的特色是与众不同,要是不知道富人的生活,可以给我说,我给你联系几家你去亲自观察,不要自己在这里瞎想,到最后不伦不类,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金钱。”
不等任何人反应,傅烟已经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激昂的欢呼声。
徐琳琳目睹了一切,回到办公室对着傅烟竖起大拇指,“傅总,你还是这么的干脆利落,那蔺组长我看着都很拼呢。”
傅烟打开电脑,漫不经心的回道:“是人才自然要好好用,不是人才平庸一些但是不要找事,也能接受。你交代下去,想要在我公司好好干,只要踏实,不是人才我也用,但如果是人才,可却没事找事,就是大佛,我也用不起。”
徐琳琳连连点头,欢快的出了门。
傅烟在电脑里查了一下远方航空的信息,发现负责他们盐城工作的人,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她不仅上了全国有名的时尚杂志,是个时尚达人,对于女人在社会工作也提出了非常有见解的看法,最为有特点的是,跟着她干活的大多数都是重返职场的宝妈,各个干活拼命,十分强悍的一支一支团队。
傅烟看完后,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想了半天,拨通厉南琛的电话,“你联系上远方航空的李总监了吗?”
厉南琛道:“还没有,打听到李总监最近不在盐城,在外地出差。”
傅烟坐直身体,胳膊撑在桌子上,“这位李总监是个很正派的人,要是走正规渠道,她未必见我们。依我看,我们找到她的出差地,亲自过去一趟。李总监是对女性工作很支持的人,也十分有爱心,我出面可能比你单枪匹马效果要更好。”
厉南琛点头,“我也看了她的资料,正准备给你说呢,看来我们两个心有灵犀。”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天都要黑了,傅烟终于放下手机,刚舒展了一下身体,想要起来活动的时候,徐琳琳推门而入,“傅总,外面来人了,要见你。”
傅烟还没开口,白凤琴已经推门而入。
傅烟看到白凤琴的刹那,呼吸有些停滞。
白凤琴那双丹凤眼,漂亮又带有攻击性,就是眼前的女人,逼着她的母亲走上不归路。
“你来做什么?”
傅烟翻开眼前的文件,目光从白凤琴身上移开。
她不能看白凤琴时间太久,她害怕,害怕自己压不下内心的厌恶和愤怒,也害怕会因为这样的情绪,而影响到和厉南琛的关系。
她同情自己的母亲,可是感情的事情,她没有办法用黑白来说明。
她只能告诉自己,白凤琴她不会原谅,厉南琛和白凤琴是不一样的。
“你的神色表现出不想见我。”
白凤琴踩着五厘米的细高跟,朝着傅烟走过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到傅烟耳中格外刺耳。
“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你。”
白凤琴把手提包放在傅烟的办公桌上,她眉宇间全是冷冽,可是唇角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这种笑,是鄙夷,讽刺,不屑。
“我来找你,是因为今天是中秋节,我要我的儿子和我一起过节,他拒绝了。”
白凤琴抬手,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我了解他的性格,他就是因为你才这么对我,但是我不能不认我儿子,所以我来找你和我一起回白家。”
傅烟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想到白凤琴讨厌她,但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知廉耻的回白家。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傅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凤琴。
“你应该知道,你不是白家的女儿。”
傅烟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白凤琴,“你用偷来的身份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足,看到我母亲的日子过得好,你非要破坏,你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白凤琴看着傅烟,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从昂贵的皮包里拿出纸巾,白凤琴擦了擦眼泪,随手扔到傅烟的办公桌上,“傅烟,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这么的相信神佛。我还记得,她之前得了抑郁症,对着我说什么,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上天对她那么的不好呢?”
白凤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她走到旁边的沙发上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带着蔑视的目光道:“我活到今天,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想之不尽。如果上天惩罚我,早就让我付出代价了,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你们这些人真是很可笑,总是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我白凤琴就是要逆天改命,要活的风光靓丽,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包括你。”
傅烟冷哼一声,“佛语说,因果轮回。我相信因果,就好像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本该下地狱的,却报应在了你儿子身上。”
“厉南瑾为什么躺在医院起不来?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要变得如此悲惨,你知道原因吗?”
傅烟起身,缓缓走到白凤琴面前,“因为你呀,因为你的报应在他身上应验了,而你另外一个儿子,也把你当做陌生人,他也不愿意有你这样狠毒的母亲,只是没办法,他选择不了出身,那就选择远离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以为你很好,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你的下场,我等着。”
厉南琛不理白凤琴,厉南瑾植物人,这不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白凤琴原本蔑视的目光听到傅烟说的话,一只手死死的攥起来,她没想到,傅烟会如此直白,甚至没有给她留一点面子。
“闭嘴。”
白凤琴脖颈青筋暴起,她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表情,而是用一种更加厌恶的,以及掺杂不知情绪的目光盯着傅烟,“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过舒心日子,想要和我儿子在一起,做梦。”
起身,白凤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像傅烟办公室的沙发有什么很脏的东西,让她嫌弃。
白凤琴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只是那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了起来。
“我在傅烟这里。”
白凤琴直言,“我让你回家你也不回,那就一起去你外公家吧,今日是中秋佳节,身为晚辈,你总不能不去看看你外公,我也要去看看我的父亲和哥哥,来这里接我们。”
傅烟对白凤琴迷惑的操作十分不解,白凤琴讨厌傅烟的程度,不亚于傅烟想要为自己母亲报仇的心。
可是,白凤琴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回白家?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下楼后,果然看到厉南琛在楼下等候,看到白凤琴和傅烟一前一后下来,厉南琛下车走到傅烟身侧,“怎么回事?”
傅烟正要开口,白凤琴冷哼一声,道:“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想见儿子了,可是你不见我,我能怎么办?说起来,我还沾了她的光呢。”
白凤琴是一个有极度控制欲的人,而且她的报复心和自私,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能让她说出‘沾光’这两个字,傅烟的内心疑惑更加深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厉南琛眉头紧蹙,一双凌厉的目光看向白凤琴,这目光里,没有半分情义在。
“妈,你去外公家,外公和舅舅未必欢迎你。”
“我是白家的女儿,他们自然欢迎。”
白凤琴说的理所应当,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上车吧,终归我还是厉家的媳妇,厉氏集团还没有倒呢。”
傅烟和厉南琛互相对视,厉南琛低头,神情带着歉意,“你一定不高兴,今天是中秋节,我原本想要接你去外公家,也想带着你去看看傅奶奶,只是现在要往后拖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去白家做什么,你做好心理准备。”
傅烟点头,“我明白。”
一路上,车内安静无比。
到了白家别墅外,白凤琴很自然的走进去,傅烟和厉南琛跟在身后。
房门打开,白长风正在沙发上看报纸,旁边的白霖正和自己的妻子说着话,听到声音,几人同时抬头,只是看到白凤琴的瞬间,白长风和白霖脸色都黑了下来。
白凤琴好像没看到他们的改变,和之前一样,走进去带着温和的笑意,“爸,哥,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们。”
白长风捂着嘴巴猛然咳嗽起来,白霖急忙上前拍着白长风的后背,“爸,爸,你怎么样?”
傅烟也连忙上前,“外公,你不要激动,舅舅,药在哪里?”
白长风咳嗽了好一会,摆手道:“没事,没事。”
白凤琴挺直身体站在沙发旁,“爸,怎么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吗?我记得出院的时候,医生说您只是年龄大了,并不是什么大病。”
“你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白霖语气不好道。
白凤琴笑道:“哥,这是什么话,我回自己家还要和你打招呼,还是说,哥的意思,我不是白家的女儿了?”
白家在盐城多年,和厉氏集团也有生意往来,现在即便知道白凤琴害了白雨,但是对外却不能公布真相。
白霖被白凤琴说的话噎了回去,目光看向傅烟。
傅烟攥着沙发上一角,冷哼一声,“你心里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没想到堂堂厉夫人,脸皮比城墙都要厚。”
白凤琴很自然道:“我是白家的女儿,只要我一天是厉夫人,那么这个身份就不会变,爸,哥,你们说呢?”
白长风再次咳嗽起来,白霖无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