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迟疑了一下。
挪到他身边。
用没受伤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半跪到座椅上,凑上去亲他的唇。
秦琛把脸偏开:“你就算再怎么想把野男人捞回来,也得看看自己这张脸。就你现在这德性,你是勾人,还是勾魂?”
“……”
沈念摸摸肿胀的脸。
忘了这岔。
她正要退开,秦琛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揽进怀里,冷笑道:“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沈念僵住。
她没有解释。
他们之间的协议,只剩下一周时间。
这样的误会,能让他们断得更彻底。
他和姜小姐在一起后,她才能更安全。
秦琛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只是一手支着额头,一手轻抚她的细腰弧度。
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动作。
沈念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识趣地不再提李铭浩的事。
检查是梁医生和助理陪着她一起做的。
没伤到骨头,梁医生开了一些消肿化瘀的药。
沈念从医院出来,见秦琛靠在车门上抽烟。
秦琛肩宽腿长,身材比例极好,随随便便往那儿一靠,就是一道风景。
他脸上表情极淡,看不出情绪。
但她做检查,不到二十分钟,地上已经有四五个烟头。
显然,他的心情很不好。
沈念走过去,说了检查结果。
想了想问了一句:“李铭浩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秦琛闻言,抛起眼皮,淡漠地扯了一下嘴角:“着急他回来上你?”
她原本想说,如果太危险,就另外想想办法。
毕竟,李铭浩的命是命,他和保镖们的命也是命。
可秦琛的话像一把刀,将她藏在心底的阴暗,一下剖开,露出里面的败絮。
让她难堪到无处遁形。
沈念纤细的手指捏紧药袋,低下头,一滴眼泪,落在脚边。
秦琛心里一阵烦躁,拉开车门,转身上车。
沈念深吸了口气,稳住情绪,上车坐到他身边。
车门刚关拢,腰上一紧,秦琛就俯身过来,把她摁在靠背上。
秦琛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青红交错的包子脸,终究没亲下去。
“以后,我有需要,你得随叫随到。”
“还有一个星期就……”
他们的协议,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
“不要李铭浩回来了?”
沈念眼圈泛了红。
即便没有家等着她了,她也是盼着结束协议的。
可就在她距自由之门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关上了那道门,重新落下了厚重的锁。
她垂下眼睫,看向一侧,强压下涌上来的泪意。
“好。”
秦琛满意了。
修长手指轻轻磨挲她的下巴,扳机磨出来的茧子,轻刮她细嫩的肌肤,带着他刻在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
“我不管你是要和李铭浩分手,还是继续处下去。但我不用二手货,管好你的身子,别弄脏了。”
“如果你敢让他碰你,我能把他弄回来,就能把他丢回去。”
“到时候,管他是搞诈骗还是挖肾,你都别来求我。”
他宠着她长大。
所有人都说她是他的心头肉。
只有她知道,他私底下,有多凉薄无情。
他对她的所有好,都是有代价的。
秦琛把她送回杏花里,就离开了。
之后几天都没再见过他。
她也没联系他。
叶红锦打了十几通电话,她都拒听了。
脸上有伤,她没有出门。
只给宋教授发了条消息,同意在本校直博。
沈念的脸和手臂都痛得厉害,吃了颗止痛药,准备睡觉,却接到安贝妮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安贝妮哭哭啼啼。
“嫂嫂,你让铭浩哥回来,好不好?只要你让他回来,以后我什么都不跟你争了。”
“有病就去医院。”
沈念直接挂了电话。
这话说的,就像是她让人绑架的李铭浩。
沈念还是被这通电话影响了心情。
躺下后,许久都没有睡着。
这两年,她沉浸在李铭浩为她描画的“家”里。
像蜜蜂一样勤勤恳恳地觅食,然后往家里搬。
累,并期盼着。
从未想到,她为了这个“家”,在和另一个女人争男人。
第二天,林苏和秦霖来了。
林苏捧着她的脸,把李铭浩一家,足足骂了两个小时。
秦霖说。
她去医院的那晚,秦琛回了老宅。
叶红锦和秦文霍在拾舍门口求了一夜。
但秦琛没理。
最后叶红锦把自己的脸抽成了猪头,还掰断了一只胳膊,然后秦文霍把他名下的股份转了5%给秦琛,秦琛才见了他们。
不过,只撂下了两个字:“等着。”
之后就不见了人。
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霖说完,“啧啧”两声,“论厉害,还得我四叔。”
沈念轻“嗯”了一声,心里却静地没有丝毫波澜。
秦文霍能力不行,把手里股份看得极紧。
让他把股份让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时间,沈念不知道秦琛闹这一出,是为了帮她讨公道,还是为了秦文霍手上里的股份。
不过,他图的是什么,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两天。
沈念都在家里看书,写论文,对李铭浩的事不闻不问。
也没有联系秦琛。
林苏向工作室请了假,每天过来给她做饭上药。
顺便汇报安贝妮的情况。
说安贝妮好多天都没有更新过朋友圈,就跟死了一样。
沈念盯着电脑屏幕,没有说话。
李铭浩被绑架,安贝妮这时候还要蹦达,叶红锦就能剥了她的皮。
林苏见她蔫蔫的,没有什么精神。
端着切好的果盘,坐到她身边,叉了块苹果给她:“不会是在担心李铭浩那个渣男吧?”
沈念摇头。
“那就是在担心秦琛。”林苏松了口气:“秦琛去缅国,肯定会带一整队的雇佣兵,不会有事的。”
沈念随意嗯了一声。
心情依然沉在谷底。
无法言喻的不安,缠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沈念思绪飘远。
仿佛回到大一的时候。
她参加了东国的援外医疗行动。
在那里,意外地遇见了秦琛。
他是以雇佣军的身份,参加了维和行动。
那一年,他经常突然消失。
有时三五天,有时一两个月,最长的时候长达半年。
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在送来的伤员中寻找他的身影。
她既害怕在伤员中见到他,却又希望他出现在伤员中。
毕竟伤员好歹能活着回来。
而更多的人,连活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两天,秦霖天天在老宅蹲着。
没有蹲到秦琛任何消息。
沈念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把写好的论文,整理好,传给了宋教授。
宋教授看完以后说非常棒,有极大的可能登上核心期刊。
又过了三天,突然接到秦琛的电话。
搁下电话,她愣了半晌,才起身,收拾东西。
推着行行李箱,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一眼这住了好些年的地方。
心里涌上浓浓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