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血，他真以为她要死了。
吓得腿发软，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下，说：“快上来，我送你去医院，抢救抢救，没准还能活。”
她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凶：“不能动，一动就流血，跟水龙头放水一样。”
他愣了。
跟水龙头放水一样，都不用到医院，血就得流干。
他快急死了，却连她一根手指都不敢再碰。
生怕碰一下，就把水龙头打开了。
他没辙了，只能打120。
可是，他上晚自习的时候打游戏，把电给玩光了，连机都开不了。
偏偏沈念的手机也没电了。
那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去找手机打120。
“你站这儿别动，我出去找个手机打电话。”
沈念哭着点头，说：“如果你回来，我已经死了，你让你小叔给我收个尸。不用买骨灰盒，用我自己做的那个粉色滴胶盒子装了，撒河里就行。然后……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妈？要多少钱，你烧纸告诉我，我下辈子还你。”
她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听得他脑仁痛。
胡乱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边跑边喊：“你撑住，别死啊。”
出了教室，一头撞上，来接他们放学，却久等不到人，上来看情况的秦琛。
秦琛一把薅住他：“慌慌张张跑什么，沈念呢？”
他忙说：“沈念流了好多血，要死了。”
秦琛脸色蓦地一变，丢开他，迈开长腿，三步并两步地进了教室。
他连忙跟着秦琛，往回跑。
进了教室，就看见身后全是血，站得跟棍子一样，哭得一抽一抽的沈念。
秦琛长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到沈念面前，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把她裹了起来，然后打横抱起。
他被小秦琛的举动吓白了脸，着急道：“小叔，你不能碰她，快打120。”
秦琛睨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他说：“一碰，她的血就跟水龙头放水一样，不用到医院，她就死了。”
秦琛看他像看白痴，丢下一句：“上学就听听课吧，别遇到了事，脑子空空，只会瞎蹦哒。”
第二天，沈念没上学，但也没死，留在了拾舍休息。
他问医生，沈念得了什么病。
医生说，是女生初潮，俗称大姨妈。
每个女生都会有，不是病。
他不知道是啥玩意，上课的时候，问同桌：“大姨妈是什么鬼东西？”
同桌挠着头说：“你妈的大姐？”
气得他想按着同桌打。
前排的女生，转头过来说：“你看生物书。”
他的生物课，就没听过课，书都是全新的，拿到手里都不知道往哪儿翻。
最后还是前排女生，红着脸，把翻开生物书，搁到他桌上。
他看完，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我操！”
从那以后，沈念每个月都会痛，那几天也总是蔫蔫的。
不过，没再哭过。
他悄悄问过医生，有没有办法，让女生那种时候不痛。
医生说可以治。
但因为个人身体情况不同，治疗的效果因人而异。
一句话，目前没有绝对能治好经痛的治疗方法。
从那以后，他上课开始听课，后来学了医。
沈念也学了医，不过，她所有精力，都用来治她母亲。
极少把精力放在她自己的身体上。
秦霖想到这里，问：“不是后天才来吗？”
沈念每个月都会肚子痛，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准的。
“提前了。”
沈念眼也不眨地撒谎，然后问了一句。
“你怎么回来了？”
按行程，秦霖是后天回国。
秦霖提前把事情做完，赶着回来，主要为了两件事。
一，沈念治痛经的中药丸子吃完了，他给她熬制了一些，赶在她大姨妈来之前，给她。
二，沈念明天去深市，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他得跟着。
他本来也在这次深市学术交流会的名额内。
但沈念不去，加上他要出国签合同，就推了。
现在沈念要去，那他也得去。
“事办完了，就回来了。”
秦霖在车上找到暖宝宝和沈念的保温杯，塞给沈念：“去贴上，再喝点热水。”
然后去找到他的行李箱，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装着十几丸蜡封的蜜丸。
是他在国外抽空熬制的。
他把行李箱丢去后备箱，回到驾驶室。
沈念已经贴好暖宝宝，自觉坐去副驾，正抱着保温杯，等着他的药丸。
秦霜把药拍到她伸出来的白嫩小手上。
沈念随手拿出一丸，捏开蜡丸，咬了一小口。
嫌弃地“啧”了一声：“你就不能多加点蜂蜜？”
秦霖眸色微暗。
沈念小时候过得太苦，入口的东西，喜欢甜。
他恨不得给她制成糖丸。
但影响治疗效果。
在治疗效果和甜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然后每次看着她吃药丸，他都心疼。
沈念自己都是学制药的，知道调配比例，不是想加就加的。
“抱怨”，只是故意逗秦霖，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一边抱怨，一边就着热水，小口小口地把药丸吃掉。
秦霖一肚子的气，也就散了。
“李铭浩和二婶，这两天有没有找你麻烦？”
“找了，不过，被大小姐给拦了。”
叶红锦找她麻烦的事，秦霖回老宅一打听就知道，她没必要隐瞒。
“另外，我昨晚抢了李铭浩的伞，让他和他的小表妹淋成了落汤鸡。”
秦霖嘴角勾了勾。
这是沈念能做出来的事。
“现在去哪儿？”
“回学校。”
她得去深市以前，把安贝妮和唐诗诗的处分坐实了，免得夜长梦多。
说起回学校，秦霖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黑了。
林欢已经发消息，把安贝妮和唐诗诗，伙同实验室那帮人，挤兑沈念的事告诉了他。
趁他不在，欺负他的人。
那帮人，想上天，他不送他们一程，都对不起这三年同窗的“同门之情”。
送那些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上天，也是他提前回来的另一个原因。
沈念察觉到秦霖憋着坏，道：“你别搞事。”
这话秦霖不爱听：“垃圾不清理掉，留着恶心自己？”
“把他们丢远了，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不爽。”
“你想怎么爽？”
“当然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他们怎么求而不得。”
这话秦霖喜欢听。
那他就加把火，让他们更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