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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仙侠 > 戬仙计 > 第22章 蝉鸣风定

画中人物,各有姿态,可唯独一人,虽隐匿于阑珊,却被勾画的细致入微,更不用说,那一身不融于凡尘的气韵。

不多时,红鸾便伸手指向了那道清隽的人影。却听耳边月琸轻笑出声,不禁疑惑的抬头,正对上月琸一双盈满怀念的眸眼,遂以目询问,那是谁?

月琸收起唇角的笑意,露出一道微苦的痕迹,“你不是问过我‘秦胤是谁’么?这人……便是了。”

说罢就将画递到红鸾手中,转而拿起褚偈的那张,利落的出了门。

疏无摸摸秦翊的小脑袋,也追了出去。留下秦翊自己在屋里盯着画中的那道人影发起了呆,这当真是秦胤么?为何与天宫仙卷中找到的龙汜神君的画相样貌一致?但是感觉上又有些说不明的不同……难道当真是自己弄错了?!

墨汀阁中,此时并无路瑶的身影。月琸在苑内走了半圈,方才看到站在九曲白石桥上望着水面发呆的路瑶。

水中的鱼儿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前来,纷纷向桥边聚拢,红、白、黄、黑的熙攘了大片。直到月琸自桥头暗格中抓了一把鱼食,投向了水面,才在吃食后纷纷乖巧的离散而去。

“月姑娘。”路瑶回过神来,冲月琸福了一礼。

月琸紧忙扶住路瑶,有些歉忱道:“说来本是请姑娘来此静休,不想却是我要叨饶姑娘。”说着便将手中的画纸递给路瑶,问道:“姑娘可曾见过此人?”

“这……这是褚先生啊!”路瑶一眼认出了画中人物,惊讶道:“月姑娘竟当真同他相识?”

“嗯,不瞒姑娘说,此人名唤褚偈,是我家族中的一位兄长,只是他常年游历在外,断了联络,我先前曾多次找寻,但一直碍于人海茫茫,毫无进展,若姑娘方便,可否告知我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路瑶点点头,理解道:“其实我同褚先生交集不多,他不怎么同人接近,对循郎倒是尽心尽责,他在府里时间不长,但聂府上下无人不对其感激。只是后来离开的比较突然,大概走之前只有循郎见过他,至于踪迹,怕是也只能问问循郎了。”

“我听红鸾说,他曾教导过聂公子练气,为何日后无用了?难不成在练气期间,他没有给聂公子服用什么进补之物吗?”

“这……”路瑶思索半晌,终是迟疑道:“不过是要循郎每日饮一壶茶水,需由他亲自冲泡,不可假他人之手,不过循郎也同我提过,那只是寻常白茶罢了。”

“那他离开前可曾交待过什么话或留下什么东西?”

路瑶垂目咬咬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位定是聂少夫人了?”一道清扬潇洒的男声在不远的桥头处传来,月琸回头,就见一袭宝蓝衫子的疏无正阔步走来,而其右手所持的一盏气死风灯在青天白日中尤显扎眼。

同样,这一切亦映在路瑶眼中,只不过饶是月琸仍未回头,都已感觉到身边的路瑶向后退了一步的同时,竟伸出右手扶住了栏杆,好似已站不稳一般。

月琸心头一动,几不可察的冲疏无摇摇头。疏无心领神会,便听月琸言道:“姑娘既然不知,确是我唐突了。”语罢便愈同疏无离开。

“等等!”路瑶有些急切的发声,却是冲的疏无,“这位公子,可否将你手中的灯笼借我一观?”

二人对视一眼,疏无向前几步,将灯笼递到路瑶手中。却见路瑶接了灯笼向杆头看去,杆头处一片空空,并无家徽烙印。

多心了吗……路瑶将灯笼交还疏无,脸上浮出一丝赧意,这才言道:“小女子姓路,敢问这位公子是……”

“她义弟,小时候被她捡来的那种。”疏无毫不讲究的笑答道,“先前路过聂府,道听途说有人见到一女子与路姑娘同往城东南去了,我直觉便是苑里来了客人,是以一大早登门一探究竟,顺道……”疏无敲敲白面灯笼,“求个丹青。”

“怎想起要我在灯笼上作画了?”月琸奇道。

“姐你忘了?过几日便是灯市,你可要好生帮我画,届时同游灯市可好?”

“要什么图样?”

“仙卷的人物,‘疏’字打头的那个。”

月琸一脸佩服的看着疏无,“疏”字打头的不正是眼前这一位,但还是配合的将灯笼接了过来。

二人离开前,月琸陡然福至心灵,向路瑶问道:“姑娘可还记得褚偈在府中驻留了多少时日?”

“呃……”路瑶一愣,脱口而出,“前月初九到后月二十七。”

月琸点点头,从袖袋中摸出一物,交到路瑶手中,便同疏无走远了。

路瑶看着手中一把金丝嵌边的精巧小折扇,打开看去,微黄撒金的扇面上,两句诗词题于其上——“风定始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路瑶端详着扇坠上两颗雕工灵秀的白玉莲蓬,头一次觉得,晨起日头的光芒如此刺眼灼目,十五的灯市,这么快就要到了……

走在去往东院的小径上,疏无皱着眉头冲月琸言道:“师姐,你可从未送过折扇与我。”这脱口的语气竟与孩童撒娇无异,所幸红鸾未在,不然怕是要惊掉下巴。

然而月琸显然习惯了疏无偶尔私底下的无赖状态,反而平静的问道:“疏无,你可曾执着于一件事?”

“执着?”疏无摸摸脸上的伤痕,扬起一道略带邪气的笑容,“算是吧。”

“可要求得结果?”

“自然要有结果。”

“若结果不如自己所愿,或过程牵连到无辜他人,可会后悔‘执着’?若已预见不妥,可会放弃‘执着’?”

疏无摸摸下巴,“师姐你这逻辑不通啊,说放就放的,那不叫‘执着’,纠结于结果的,自然也称之不上。芸芸万物,方生方死,天地大同,又何谓‘无辜’呢?要我说,那些声称放下执念,所谓眼中‘看破’,口中‘道破’,自以为心宽于天地无物的,肯定是骗人的。天地尚有欲念,蜉蝣却道‘超脱’,不过是把自己的真心扼杀在过去罢了,说到底还是碰不得的弱者。”

“呵……”月琸低笑,“你这歪理,倒是很适合说服我。不过蜉蝣尚求一日悟道,蚍蜉亦有撼树执妄,一花一世界罢了。”

“怎叫‘歪理’?”疏无露出一口白牙,“以本神君的优良品行,做什么都是利天地万物的,自然想做就去做了,想多了才是天地的损失。”

“大言不惭,师尊与我可从未教你这些。”月琸唇角弯弯,举起灯笼到眼前,看着日光下印在白纸上的斑驳树影,喟叹出声,“你倒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疏无“啧啧”两声,“我自然要比羲昭强上许多,不过看来,确实应从此处入手啊。”

“此事本不好逼的太紧,但牵扯到褚偈,怕是有些难办。”月琸顿了一下,“疏无,今晚可借我无心铃一用?”

“谈何‘借’,以蒋离重视你的程度,这又算得了什么?”疏无说着便将无心铃利落的取出,只是拿在手上时倒生出一丝迟疑,进而追问道:“师姐你要它何用?莫不是还要寻那鬼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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