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珠顺着周均至的面庞滴落，他抹了一把脸，才深吸一口气道：“抱歉。”
我没吱声，轻蔑的瞅着他。
周均至顺势在我面前坐下，想了想神态诚恳的朝我解释。
“这是亡妻最爱的曲，所以我才会……”
我佯装好奇的问道：“我和你的亡妻，真的很像吗？”
周均至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里有怀念有怅然。
我真不知他在怀念个什么东西，明明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人就是他。
“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就是亡妻的额间没有这朵花。”
我摸了摸额间的花，轻笑道：“这是我的胎记，母亲说从小就有。”
“国公爷一直在提起亡妻，你一定很爱她吧？”
周均至手微顿，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个。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回答道：“很爱。”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当初抛弃我的难道不是他吗？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呢？”
“她身体不好，是生病去世的。都怪我，那时候我还没能回京，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不然我就可以救她了……”
“是吗？”我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装作无意的问道，“那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另娶他人呢？”
“是亡妻害怕无人照顾我，特意将我托付给自己的好友。都是我不好，她弥留之际我恨不得同她一起下地狱，这才……”
说到最后，周均至的眼眶都红了。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反驳他这满嘴的谎话。
“不说这些了，该是我来给姑娘赔罪的。”
周均至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将目光投在了底下的戏台上。
直到这出戏结束前，我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日落时分，我提出离开。
周均至将我送下来，透过车窗的缝隙，我能看到他神色黯然。
不知道是在怀念他的“亡妻”，还是失望于我们之间关系的平淡。
我掐着时间，掀开车帘，趴在车窗边呼唤他。
“国公爷。”
周均至诧异抬眸：“怎么了？”
我咬唇羞怯：“我……我以后能唤你周公子吗？国公爷实在生疏。”
他扬起唇角，温声答好。
我满意一笑，朝他挥了挥手，做足小女儿家的姿态。
涉世未深、容易心动。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镇北侯府行驶着，周均至始终站在原地目送我。
接下来的时间，我频繁偶遇周均至。
有时我心情好，会主动和他交谈，流露倾慕的神色。
有时候我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只慢条斯理的听着曲子。
仍由他猜测我今日会不会给他好脸色。
我甚至还悄悄在天香楼打探他的喜好口味，转身就让小二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献上一份他最讨厌吃的东西。
痛苦吞咽之际，递过去有意迎合的点心。
让他琢磨，我到底有没有用心记下，是不是在讨他欢喜。
这样反反复复若即若离，一点点收紧我的网。
这日，周均至难得带秦怡来了天香楼。
两人还未看到我，我扬起笑脸，娇声喊道：“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