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均至离开了。
我抬眸看了看天色，要起风了啊。
也不知周均至有没有说服秦怡，总之第二日他又出现在了赌坊。
听闻他在赌坊求着人借钱给他，甚至不惜将国公府的信物作为抵押。
赌坊派来送信的很是机灵，讨好的冲我笑道：“姑娘放心，咱保准给您把事办好。”
我赏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带话：“告诉你们管事的，可以收网了。”
几日后，我乔装打扮，去了倚红楼。
在后院一处暗房里，看到了秦怡。
没错，她被周均至拿来抵债了。
欠了高额外债的他将秦怡抵给了赌坊，赌坊转手将她卖入了青楼。
如今，她正被关在柴房受磋磨。
秦怡被扒光了外裳只准穿着肚兜，白皙娇嫩的身体上全是暧昧的红痕与青紫。
那张漂亮的脸蛋布满了汗渍，曾经乌黑亮丽的长发像枯草一般的粘合在脸上。
“吱呀”
打开门的那一刻，秦怡忍不住抖了一下，抱着身体往角落躲。
老鸨轻蔑的开口：“还不打算听话？”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秦怡愤恨的抬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
老鸨捏了捏自己染着蔻丹的手指，冷冷开口：“看来你还是认不清现实，来人，再给我好好教教她！”
龟公狞笑着吵秦怡走去，明明已被多次折磨，却还是学不乖。
叫骂着要让他们好看。
这些龟公作为青楼里最低等的存在，心理早已扭曲，秦怡越是贞烈他们越是兴奋。
我懒得再听她那惨烈的叫声，起身去寻老鸨。
“姑娘可还满意？”
“还行。记住，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其他的你们随意便是。”
老鸨掂了掂我递过去的布袋，满脸堆笑的向我保证。
“您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秦怡，你可要好好活着，千万别轻易死了。
不然可对不起我这出安排啊。
卖掉秦怡后，周均至短暂的又赢了一笔。
也就是这一笔，让他丧失了最后一点人性与理智。
给人一点点的希望后又全部失去。
反反复复从云端跌落的他，明明知道不该继续，却还是忍不住。
被逼到极致，连喘息的空间都不再有时，他才会做出致命之事。
下人通报周均至又来找我了。
我晾了他一会后，才去见他。
这一次，他明显比之前更颓废。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底的青黑看着宛如被女鬼吸干了阳气。
一见到我他踉跄着想上前，却被我侧身避开。
我淡淡开口：“这是怎么了？”
“阿瑶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要如何救你呢？”
“给我银子！只要给我银子，我马上就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我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拢了拢耳边的长发。
“若我说无能为力呢？”
周均至没想过我会拒绝他，下意识就想冲我发火。
可是他明白，除了我没人可以帮他了。
所以他只得压下心口的火气，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别逗我了，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我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还有半点人样吗？”
周均至脸色变了又变，此刻他也意识到了，我没打算帮他。
压制许久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的朝我吼道：“你什么意思？”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不顾他的愤怒转身离开，留下几个小厮将他拦住。
同时赌坊也收到了我的消息，开始疯狂催债。
每日派人在国公府门口敲锣打鼓。
一时之间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周均至欠钱的事。
无奈之下，他连夜收拾东西躲到了城外书院。
赌坊的人仍不放过他，追着他去了书院。
书院不堪其压力，勒令周均至解决这件事。
他只好假意跟着追债的人回城，却在下山途中偷跑，跌落山崖不知所终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很平静，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
直到半月后，周均至依然不知所踪。
国公府旁支上报朝廷，要求将爵位继承给旁支，算是敲定下周均至的死讯。
我也终于起身，去了城外一处隐蔽地牢，林锦言正在那等我。
“要我陪你进去吗？”
我摇头拒绝了他的陪同，我应当自己去直面那处脓疮。
昏暗的地牢看不到一点日光，鼻尖一直弥漫着一股恶臭，让人连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地牢深处正躺着个分不清死活的男人，他的双腿被打断了，整人像一滩烂泥。
身上原本上等的绸缎衣裳，如今也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血污。
谁会想到，这个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他过得好的人，会是曾经的国公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