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月前，周均至慌不择路滚落山崖，被林锦言手下的人带到了这来。
叫嚣着要逃跑的他，被打断了腿。
如今那些伤口生出了腐肉，白色的蛆虫正在上面蠕动。
听到动静的他手指动了动。
过了这么久暗无天地的日子，早就失去了获救的信念。
“周均至。”
随着我的呼唤，他抬起头来，认出我后当即爬了过来，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阿瑶……阿瑶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平静的看着他，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波澜，就连大仇得报的喜悦都无。
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快，快救我出去！”
周均至伸长手企图抓住我的裙摆，可是怎么努力都差了那么一点。
就好像他的人生，一步之遥就是天差地别。
我没了逗弄他的心思，蹲下身来淡淡的看着他。
“周均至，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均至一愣，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样问。
“你……你是姜瑶啊。”
“是啊，我是姜瑶。”我轻轻笑了，随后吐出的话却让对面的男人无法置信，“可我也是蒋窈，小溪村的蒋窈。”
周均至的唇畔不自觉颤动了几下，心口泛起尖锐的慌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是你害我！”
他呼吸急促，整个人如同愤怒的野兽，瞅准目标后恨不得立刻将其撕碎。
我以为怒火会冲昏他的头脑，谁想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换上一张“和善”的面容。
“我知道错了，窈窈。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先带我出去吧。到时候，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
原来还在打着让我放过他的主意。
我嗤笑着：“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三番两次被你玩弄在鼓掌间。”
周均至脸色变了变，似是想要骂我，又好像想求饶。
扭曲的面容看着十分狰狞。
“我原本想一刀了解你，但现在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你了。”我站起身来，从地牢的墙上取下一把匕首，“我现在有了更好的主意。”
“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周均至拖着残破的身体朝角落缩去，我缓步跟在后面，一脚踩在了他断腿处。
“啊啊啊啊啊啊！”
他爆发出尖锐的吼叫声，我一把牵制住他的下巴。
多日未进食的他早已没有力气挣扎，我很轻易控制住他。
寒芒闪过，手起刀落。
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我的面上，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包裹住了我。
一条鲜红的舌头掉落在地面上，它的主人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声。
“周均至，你要好好活着，要比野狗还要惨的活着，且长命百岁。”
走出地牢后，我仿佛获得了新生，心中沉甸甸的东西终于消失了。
林锦言正在树下静静的看着我，我想有些事，已经是结局了。
三日后，东街乞丐窝里出现了个又瞎又哑的瘸子，只能和狗抢食。
而我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镇北侯府。
走之前，我和夫人有过彻夜长谈。
最终她只是叹着气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如果有人欺负我，一定记得告诉她。
我没有告诉林锦言我要走的事，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我离开。
这一日，林锦言要回军营了。
我照常将他送到马厩。
“下次休沐便是乞巧节了，到时我再带你出去玩！”
指尖陷入掌心，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啊。”
可是我心里清楚，再也没有下次了。
少年纵马的背影依然洒脱，他的人生应当肆意而风光。
我不能成为他的污点，任人诟病。
所以，林锦言你要好好的，要平安健康，要万事胜意。
三年后。
我在南方的一座小村已经生活了三年，靠着采药，养活自己并不算很难。
这一日，我照常准备进城卖药材。
一路上就听人说起，似乎来了个京城里的大官，好像在找什么人。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在京城的那半年。
以及，那个耀眼的少年。
摇摇头，将心底那些翻涌的情绪给甩掉，这不该是我想的。
可是为何，眼前真的出现了那张午夜梦回时，萦绕在脑海中的脸。
“姜瑶，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