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随后又好奇地问道:“姑母怎么知道的?”太后手一挥,身边侍奉着的宫人很有眼色地行了个礼就退守到亭子周围,以免有宫人冲撞了两人的对话。“你这点小心思哀家还能不知道?”身旁没了人侍奉,两人之间的谈话也就随意了不少。“昨天宴会上看你这丫头反应就不太对,今日把你叫过来一诈不就诈出来了?你平常对皇帝这些子嗣哪有这般有耐心?”被太后直接拆穿,淑妃倒是高兴地笑了:“果然还是姑母了解我。”于是也不遮遮掩掩的,就同太后说起了自己与六公主的初遇。原先太后要是听见自己这侄女嘴里出现什么不文雅的词是会发怒的,但今日有沈韫玉一顿输出成为自己嘴替后,她倒是没什么立场指责淑妃了。于是只是简单点评了一句:“你真是孩子心性。”就也没再说什么。淑妃笑嘻嘻地凑到太后身边,调侃道:“那依照姑母的火眼金睛,可看到其余有人能听见玉儿的心声否?”太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你可记得当初族中请云空大师算了一卦,其中的卦象吗?”淑妃当时正在场,自然是记得的:“说是咱们家这些年会遇见一个贵人,当初父亲问他如何找到这个贵人,他就说借了龙气就可凭心去感应到。”也是因此淑妃才会被送入宫中,毕竟太后前些年一直在灵山修禅,那也没机会遇见贵人啊。“您是说玉儿是...?”淑妃很快反应过来。太后点点头:“本来哀家只以为是什么灵异精怪,但玉儿这孩子纯善,再加之你也有相同的情况,哀家便想到此处了。”淑妃倒是没她想得这么多,笑道:“总之往后看就知道了,看看咱们玉儿是不是真是个福星。”皇上是真觉得自己遇见福星了。昨日他派人去救那个叫叶昕的士兵时,据太医描述自己到了的时候对方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好在他医术高超(此处省略一万字太医自夸),总之人救回来了。且根据他手下的暗卫昨日调查的情况,这越从云确实一向有抢占军功的劣迹,只是还无法确认是否南蛮一战的奇招也是他偷来的。皇上虽然相信自己女儿,但到底给人定罪是要讲证据的,因此在听闻这叶昕已经醒来后,他就准备亲自微服私访,问问他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当然,他没忘了最大的功臣。想着玉儿估计没怎么出过宫门,就起了带她去外头看看的念头。于是苏顺福就带着皇上的旨意到了永和宫。正与香香软软的女儿贴贴的蕙贵人:......不是,怎么一个个都来跟我抢孩子。但在听说皇上要带女儿出宫玩的时候,再多的不舍都被她压下去了,想到女儿上辈子唯一出宫的时候就是被送去和亲,她就巴不得女儿能多看看外头的世界。于是苏顺福很顺利地把小公主接到了马车里。“玉儿,来爹爹这。”皇上换上了一套便服,这会坐在马车里张开双臂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里父亲的模样。沈韫玉也觉得颇为亲切,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于是也顺着他的意思扑进了他怀里。 倒是一旁的苏顺福在听到皇上的自称的时候身子一怔,随即苦笑着想自从皇上遇到六公主自己这恍神的次数是越发多了,毕竟皇上对她的宠爱别说是在本朝,就算往上追溯几代估计都罕有。“父皇,我们今日出宫要做什么?”被宫人在出门前换上同样的便装的沈韫玉手扒着窗户好奇地往外看。皇上把她从窗户上揪下来:“坐好,别摔了。”然后揉了一把她的头道:“咱们今天是微服私访,玉儿应该叫我什么?”他都自称“我”了,沈韫玉也上道,喊了一句“爹爹。”“诶。”计划得逞的皇上满意地笑了。马车在一户破落的房子门口停了下来。一旁的邻居看着此景都不由交头接耳谈论起来:“叶婆子一家也不知道最近走了什么运,昨天晚上好像也有些衣着华贵的大人物往她家里送东西...”“哎哟,真是走狗屎运了。”“也不知道这些官人图他们啥,俩残废而已。”——没错,皇上自认为的微服私访穿的衣服,在普通人看来不论裁剪还是做工都精细,除了面料普通外处处透露着不平凡,所以身份其实也没咋隐藏好。光从这些低声的议论声都能听出周围人家对这户人家的恶意。沈韫玉不由攥紧了皇上的手。沈时晏也有些恼怒,对着周围的侍卫吩咐道:“让他们安静些,别影响到病人休息。”有了侍卫的干涉,周围这才安静了下来。和这栋屋子破败的外表相衬的是更加简陋的内在。就,这么一对比,沈韫玉会觉得冷宫都属于豪华宫殿的程度。四周的墙皮几乎没有完好的,都是斑驳得要掉不掉的样子,灶台边摆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些稀饭,估计就是这对母子平日里的食物。狭小的床上躺着一个正撑起虚弱的身子脸色苍白地想跟皇上行礼的年轻男人,他身边是一个双目发灰没有神气的白发老人。在这个时间节点,叶这个姓,一病一失明的母子组合。立马就让沈韫玉回想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想到的剧情。【就是那对被越从云抢占军功死掉的母子!】【我去我爹真是算无遗策未卜先知智勇双全任人唯贤(此处省略无数个成语)!】皇上骄傲地挺直了脊背。那当然,他可是要立志做一代明君的人。于是赶紧阻止了叶昕要行礼的动作:“不必多礼,你就躺着好好休息。”一旁的叶母听到动静,不由流泪道:“是恩人,恩人来了。”接着又摸索着身边的器具想给他们倒杯茶。当然被苏顺福搀着回到了床边,这种活还是他来做吧,不然他怕皇上用眼神把自己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