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那个方才被欺负的小孩,你记得让宫女去给他换一件衣服,顺便再给他抹些伤药,打探一下他家大人是谁。”
这古代等级森严,她也不确定这小孩家中的大人是否愿意为他对抗周家,只好先打探一下消息,若是他们敢站出来,她自然会帮忙跟父皇说。周昶言一个在地上走的自然比不过暗卫带着小公主在屋檐上飞檐走壁。最后直到他们走到了巷尾,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娘的怎么回事,这人是长翅膀飞了吗?”“二公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了,夫子若是现在见不到我们,多半还要罚我们...”他身边一个小弟扯了扯自己在奔跑过程中又往下坠了坠的裤腰带,有些急匆匆地同他说道。“你慌什么,那老家伙难道敢对我下手吗?”旁边的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当然是不敢对你下手,你可是鼎鼎大名的周家的二公子,但是他们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替你背罚。但周昶言可不是一个在乎自己旁边人想法的人,还是命他们往四周都找一找,想着挖地三尺都得把那人找出来。“老子就不信了,让老子他妈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还想安然逃跑。”然而此时罪魁祸首已经拍拍屁股跑路去学院上学了,他们自然是逮不住她的身影,最后几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书院门口。原本一手执书一手摸着胡子讲课的夫子,本来看见有人迟到是一脸怒容,但在看到领头人的脸时,那怒气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是想叫他们在外头罚站,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但想到周昶言那副大恶人的模样,只好叹息着换成了一份不痛不痒的检讨。——毕竟不用想就知道,这周昶言肯定会找别人帮他代写。只是今日这课堂上氛围格外不对,他记得往日是周二公子如果是迟到了,旁边的人也都不敢说些什么,但今日这课堂上仿佛格外吵闹。他在台前明显的能看到台下的学生不由自主地交头接耳起来,还伴随着几声憋不住的笑声。他心中正疑惑着,周昶言坐下没多久竟然先发怒了。都说这人心中有鬼,自然看什么都有鬼,周昶言心里觉得自己会被同学笑话,这会看他们都私下开始嘀咕着什么,自然是觉得在笑话他先前出的那桩事。于是几步上前抢过了戒尺,愤怒地拍了拍桌子道:“都给我闭嘴,我他妈看谁敢笑话我。”这话说的,原本听课听得昏昏欲睡小鸡啄米一样的李安年可就不惯着他,抡起拳头砸在桌上,站了起身同他对视,骂骂咧咧道: “你不想学习这有的是人想学习,别吵吵闹闹的扰乱课堂气氛。”夫子听了感觉心中一道暖流涌过,唉这孩子,虽然平日里喜欢插科打诨功课不交上课打瞌睡迟到早退。但忽略这一点点点点的小缺点,还是个好孩子嘛!周昶言虽然在别人面前嚣张,但在这位面前却不敢放肆。这李安年可是戍边李大将军的独子,那李大将军常年在边疆,皇上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颇为照顾,若是传出去自己当场动了他,那今日回家他便要被他父亲压去跟他道歉。况且他还打不过他,这是最气的。不然就跟当初欺负二皇子一样,把人堵在角落里面欺负便是,他算是摸准了,这年纪的男孩子都要面子,不肯跟爹娘说起自己在学院被欺负还不敢还手的事情。这般想着他就又有一些生气,其实原先是二皇子是他最好的泄愤工具,身份尊贵脾气又软。皇上常年忙于政务,淑妃是个神经大条的,都不怎么管他。他那个硬脾气又不愿意自己认怂去给爹娘告状,但也不知道这小子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皇上。皇上当日还将他父亲请到了宫中去问话,虽然因为没有其他人看见,加上了父亲求情只是小惩大诫,但周昶言想到那日父亲回来时的表情就心有余悸。也就是在这事过去以后,他便再也不敢招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的孩子,只敢对着那些好不容易托关系进的国子监的人动手,就譬如刚才那小子。只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吏的孩子,仗着祖上曾经立过功混进了国子监,竟然就妄图跟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同起同坐。周昶言仗着自己的家世,自然是瞧不起这些人,于是便逮着他欺负。那小子性子软,家里也不管他,或者说没胆子跟他们周家闹,便一声不吭任由孩子被欺负,但没想到今日出了这事儿。其实到这都不是他最恼火的。周昶言最气的是那越从梧,就是那越家的二儿子,竟然还落井下石。贱兮兮地跑过来问他早上来书院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他帮忙把它压下来,那满是肥肉的脸上堆起来的恶心笑容让周昶言直皱眉头。周昶言最烦的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闻言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监督自己的小弟给自己写检讨,并不搭理他。越从梧看到他这模样,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原本只是来凑凑热闹,没想到早上的事儿竟然是真的,不然按照他对这人的理解,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大。这么想着他又乐呵着凑上前去,说道:“不要害羞嘛,你竟然有这种癖好,早些说出来给兄弟听听,寻个日子带你去伶人馆看看。”殊不知此时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出现在他们俩身后,见两人忙着对峙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直接一撞,便将那越从梧一下撞到了桌上,上半身直接磕进了转身张开嘴准备骂人的周昶言的怀里。顿时,原本热闹的教室四下一片寂静,就仿佛有聚光灯打在那两人的身上,随后教室里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惊叹还是惊吓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