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嫔原本这些日子正忙着女儿的周岁宴,皇后也体谅她,恩准她可以不来请安,她其实有些不放心让蕙嫔一人独自安排玉儿的生日宴,因她先前只是个贵人,没有举办宴会的经验。
按照皇后的想法,这六岁的生日宴非比寻常,交给她或者太后自然是更为稳妥。但她身份虽然是嫡母,却到底是隔了一层,且有皇上下令,她也不好插手,便只想着让蕙嫔免了请安,专心地办着宴席。但蕙嫔一向看重规矩,或者说不想叫别人以为她不看重规矩。因此当然是拒绝了。只是请安时偶尔会走走神,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因此也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那不远处的乌才人脸上的妆容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乌才人平日里同她一道被选中的姐妹都在宫中比较沉静,像是一副不争宠的样子。虽说平日里也会见着她们来寻玉儿,但蕙嫔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重生回来的,心理年纪不是5岁的幼童自己也是个有主见的性子,因此只要她平日里没有说什么,便也不去管她的交际。但今日这一发现倒是让她把这个人记上了心。回到宫中,她一边对比着宴席上的膳食一边突然开口问道:“宛书,你有没有觉得那乌才人近些日子有些不对?”宛书有几分困惑,她不明白娘娘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哪里不对劲?努力回想了一下今日乌才人的模样:“莫非是乌才人近些日子形容比较憔悴,连妆容都掩盖不住那黑眼圈了?”蕙嫔摇了摇头,心里也知道宛书是个什么性子,让她说也只是想排除个错误答案。这是,一旁原本低着头研墨的常喜抬头说道:“依奴才拙见,这乌才人的妆容仿佛与娘娘有几分相似。”他这一句一语点醒梦中人,蕙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其实平日里她在宫中的妆容都偏清淡一些,只是略施粉黛,她天生丽质自觉不需要那些后天到添头。但因她升了主位妃后,且宫中又有新妃入宫,她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毕竟有时候对于主位嫔妃来说,适当的妆容是必要的体现地位的手段。便每次请安时都会让宫中的宫女多抹些胭脂上去。但她平日里请安前又不照镜子,自然无法得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今日经过这一提醒,她侧头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发现那乌才人的模样确实与她有几分相近。虽然还不知道是否是巧合,但蕙嫔心中有了几分膈应,任谁看到对方模仿自己都不会高兴。“常喜。”蕙嫔眼中有淡淡的愠怒,素来温和的声音也冷冽了下来,“本宫记得你素来人脉广,你寻人去问问那乌才人身边的宫人,她近些日子可有什么不对?”常喜即使被使唤了也没有任何的不愿意,心中反而窃喜,知道这是娘娘想要重用自己的前兆,连忙应道:“奴才明白。”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露出了嘴角的两个酒窝,那白净的面皮上满满的都是亲和,这副模样也难怪宫中的人都愿意与他交流:“奴才在那乌才人的身边确实有一位相熟的老乡,那日新妃入宫还是奴才推荐她去乌才人身边呆着呢,想着那乌才人那么好的命格,她若是能蹭到一分日后也必定是飞黄腾达。”闻言,蕙嫔更是高看了他一眼,先前听玉儿说这人的人脉广,原先还以为只是些朋友之类的打探打探消息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本事。 这宫中明面上说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暗地里蕴含的意味才是真正对方想说的。蕙嫔在宫中经营许久,自然知道这常喜言下之意就是他早在新妃入宫时就安插了眼线去了乌才人的身边,这可不是寻常的小太监能做到的。蕙嫔也不怪他先前不告诉自己。若是换做自己,自然也不会随意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这会估计是看到了自己要重用他的意思,这才说出口,她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常喜看着亲切倒还是个有手段的。不由得看了眼宛书,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希望傻人有傻福吧。“你好好办这事,事成之后本宫这里自然有厚赏。”该说不说,这常喜也是个有事业心的,翌日早上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蕙嫔。“奴才听那同乡的小宫女说...乌才人准备趁您忙碌的时间扮作您的模样去勾引皇上呢。”果然。蕙嫔今日见到那乌才人,便觉得她比昨日更多了几分相似,只是她眉眼中带的英气与自己稍显不同罢了,不禁感慨这人的化妆技术倒是一流。只是这抢恩宠抢到了自己头上,还是用了如此恶心的方法,蕙嫔自然不会让她如愿。只是她心中还有些许的疑惑,就算是她这法子成了,诱得皇上同她宠幸一番,但若是被自己知晓...她在宫中也不好过。还是说她竟有这般把握,只要皇上宠幸她一番便变得离不开她?好在常喜不是个爱卖关子的性子,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娘娘,奴才听说这个乌才人带入宫中的有一味神药。据说是只要皇上临幸她一次,她便有把握诞下皇子。”蕙嫔了然,若是如此的话便能解释,她若是怀有身孕,自己也不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手,且若是怀有身孕,便应了她的命格好的传言。这世道到底还是迷信的人多,如果是她证实这命格好是真话,想必朝内外对她也是会多有包庇。只是这世间竟有这般奇药?主要是尊贵如皇后都无法寻得这种药,否则若是她有又何尝会因为自己没有子嗣而苦恼?想到这,她不禁心中一动,若是叫皇后知道这消息...倒不是想算计皇后,只是觉着皇后嫁入宫中多年因着膝下无子也遭了不少流言的侵扰,若是这药真有用,也算是她报答皇后对玉儿的照拂了。她心生一计。“常喜你过来...”她将常喜招到身边同他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