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参见七公主。奴才冤枉啊,奴才方才什么都没有答应她。”
一旁小太监惶恐的声音以及跪在地上行礼的动作,让越诗语脸上的怒意僵住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女儿已经同自己不在一个品阶上,真要计较起来,她也是要跟她行礼的。只是她下意识不愿意去想,便只站在一旁试图躲过这个尴尬的环节。这次来见自己的生母,七公主是知道她的性子肯定会忍不住做些什么,因此身边带着不少宫人。其实她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见越诗语,只是这些天总往永和宫跑,见多了蕙妃娘娘和姐姐之间的相处,心里莫名又对母亲这个角色有了些期盼,便怀着复杂的心情来了冷宫。而越诗语见到女儿这样前拥后簇的模样,又想到自己这些天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就只能跟那周慧宁隔着墙对骂,偏偏对方还不理睬她,弄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心里便十分不爽。“妍儿,我知道先前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只是你的生母我还在冷宫中受苦,你却不来关心我一点...先前我教你学的孝道呢?”这话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仿佛又跟先前一样用这种口吻同女儿说话,生怕她不再理睬自己,于是又找补地说道:“娘这些天可想你了,每天做梦都是你回来看我,不要怪我说这话,我只是太急了,好吗?”其实原先见她那般落魄的样子,七公主心里还是有几分振动的。在她的记忆中,母妃永远都是打扮得华贵,每日坐在殿中摆弄妆容,期待着父皇来宫中的那个模样。有时候恍惚间七公主甚至觉得自己这生母才像是个被宠坏没长大的孩子,她甚至想着经过这种事她会不会长大了意识到自己是个母亲了呢?但是今天她这嘴脸却让她明白了,自己先前以为的只是在替她找补而已,她就是一个这样恶劣的人。越诗语见女儿不回应自己,以及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心中不免有几分惊慌。若是被这小太监先说出来,还指不定多么添油加醋呢,于是闭了闭眼:“好吧,我同你说,我只是想让他带几件衣物进来,你知道的,我身上不能穿麻布的衣服,否则会起疹子,但是内务府送来的衣物都...”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也连忙点点头,怕七公主把这事儿捅到皇上面前:“是啊是啊七公主,奴才发誓,奴才只是受托带些衣物来。”七公主对这解释半信半疑,只是她一个小孩自然也不能知道她这生母的脑回路到底有多么的奇葩,竟然会想着去借小太监的衣服去出宫,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这样...那我觉得你也得多习惯一下,毕竟你后半辈子也就在这过了。”“你!”越诗语被女儿这话噎的说不出话,但看着她身后跟着那膀大腰圆的婆子们,还是咬牙忍住了,“其实我也可以不待在这里的,妍儿可否替我去向你父皇求求情?”觉得这事有些不现实,越诗语又补充道:“或者派两个宫人来伺候我,隔壁的那个不就身边还有宫女吗?”“......我这些日子都一个人住在宫中。”七公主想说出口的话在看见越诗语那疑惑的眼神后慢慢地咽了回去,她觉得自己对这个母亲抱有希望,果然就是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情。她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一个5岁的孩子一个人住在永寿宫里会不会害怕,之后还要被送到一个几乎陌生的嫔妃宫中抚养,若是那人对她不好,她又该如何呢? 但是她的生母什么都不想为她考虑,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只想着自己受了委屈。更可笑的是自己在来这之前竟然妄想着经历这番事情,她会性子大变,说不定会想着重新做人。七公主忽然觉得累极了,身子忽然没了力气,也没有半分想与她继续周旋下去的意思。“把这个太监给本公主押下去。”身后两个宫女应了一声,便挽着袖子来抓那小太监,对方抖着身子也不敢反抗。“你这是要做什么?”越诗语皱眉问道。这要是被她把人抓走了,那自己的簪子不就白给了吗?先前被这小太监拿去看成色,她还没拿回来呢!“去见父皇。”七公主只留下了这四个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越诗语一人在原地瞠目结舌。好嘛,现在已经不是一支簪子的问题了,她现在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连这冷宫都待不下去了。在养心殿的皇上对这俩人也是非常无语,一个个的都进冷宫了,怎么还那么能闹腾?但凡把这些精力分他一点,他也不至于每日还要苏顺福叫醒好几次啊?还是说其实他们跟自己都有仇,非得把他的后宫闹得不可安宁才安生吗?皇上可没有女儿这般单纯,觉得这越诗语干不出什么事情来,立马就找宫人去将人提进了慎刑司好好审问。安排完这一切后,他又看向站在一旁安静的女儿,分明年纪还小,却显得像个小大人了一般,叹了口气问道:“先前父皇让你考虑的,你之后母妃的人选,妍儿有想好吗?”其实如今宫中剩下的高位嫔妃不多,其中没有孩子的更是少之又少,至少皇上一下子能想出来的也就是皇后了。他心中不知是期待,还是不希望从女儿口中听见皇后两个字。其实叫皇后养一个公主倒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怕皇后不愿意,因为皇后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到时对七公主不管不顾的,但他又心中想要补偿这个女儿,心里便十分纠结。又或者先暂且放在蕙妃那养着,等年纪到了便让她出宫住自己的公主府里?没想到七公主低头想了想说道:“妍儿想要段贵人做妍儿的养母。”段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