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宁一愣。
刚才情急之下,明月叫了她“小姐”,结合自已会用弹弓等事,陆建安应该也有所猜测。但是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要不要承认?其实承不承认无所谓,但是之前自已每次都和他闹得不愉快,如果自已承认了他那喜怒不定的性子又发作怎么办?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陆建安应该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吧?皖宁正在犹豫间,突然间感觉身后的那个背影重重的朝着她压了下来。她一愣,回头,就看到陆建安的身子软软的往下缩。皖宁急忙停下马,陆建安的身子已经滑落下去。这个时候,皖宁才发现,陆建安的山上,中了好几箭。后背一支,臀部一支箭,腿部一支箭。刚才杨念山替他们挡在了最开始的一波猛攻,但是后面还有几波,陆建安肯定是在后面受了伤,但是为了不影响,硬是硬撑着一声不吭。皖宁查看了一番,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必须马上找地方拔箭上药,否则伤口发炎,久治不愈,不致命的伤害也会变成致命的伤害。皖宁抬眼一看,然后费力的将陆建安搬上马,接着重新翻身上去,朝着更前方奔去。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那些人快追上来了,千万不能被追上。皖宁看着陆建安,弯腰,在他的耳边道:“陆建安,撑着点呀。”说着直起身子,带着陆建安一路狂奔。一直奔到了天明。幸好这匹白马是神驹,否则一般的马驮着两个人,早就被发现了。然而皖宁也不敢放松,估摸着白马的极限,又继续往前。直到到了中午,皖宁方才停下来。她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一个小沙丘,于是到了那里,将陆建安搬了下来。她将他趴着放在地上。冬日的衣服太厚,皖宁只能捞起他衣服的下摆,先去看他腿部的那一支箭。她拿出匕首,划破了他的裤子,将那伤口部分的裤子扯开的大了些。伤口很不好,而且她现在没有药,这里四处一看,全是一片砂砾,也没有植物,即便之前在清远县的时候跟着九章哥哥学了一点,但是也没什么用。皖宁取下了马匹上的水袋,强制给陆建安灌了点。陆建安昏迷中清醒了一刹那:“拿着东西,走。”皖宁现在懒得听他说这些话:“闭嘴。”陆建安又晕了过去。没有食物,只能靠水维持,也没有找到水源。只不过略微休息了会儿,皖宁摸了摸白马,然后又翻身上马,带着陆建安一路狂奔。又奔跑了两个时辰,皖宁突然觉得不对,一抬头,就看到天上盘旋过一只大鸟。看着这只大鸟,皖宁便知道他们没有甩掉身后的追兵。这是蛮族培育出来的一种老鹰,在高空找人,速度快,如果他们一直骑着白马,那么就会一直被追踪。皖宁想了想,然后翻身下马,将白马上挂着的水袋自已留了两袋,剩下的全部给白马喝了。她摸着白马的头:“你自已跑,跑到北疆城去。”白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用脑袋蹭了蹭皖宁,然后便尾巴一甩,朝着另外的方向奔跑了。天上盘旋的那只大鸟,果然如皖宁所料一样,顺着那白马的方向飞了。 皖宁将水囊系在腰上,然后背着陆建安的身体,朝着前方的一个光秃秃的山壁走去。那山壁里面,早就被掏空,应该可以暂住一下,必须先将陆建安身上的弓箭拔了。陆建安长得高大,皖宁背着他也着实艰难,等到终于将这尊大佛拖进去的时候,皖宁在大冷天热出了一头的汗。等到进入那山壁的洞中,皖宁才发现这里面极深极大,里面有无数弯弯曲曲的小道,然后连通了这山壁上的所有洞。皖宁担心这里面宿着狼,小心的拿着匕首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野兽的影子,这才放心的将陆建安往里面拖拽。这里面有人活动过的痕迹,甚至还有柴火,皖宁看了,在陆建安身上找了找,居然找到了火折子。她将火点燃,驱散一点寒意。陆建安失血过多,身上已经很冷,皖宁之前不敢贸然拔箭就是害怕在路上颠簸止不住血。拔了箭之后还要包扎,皖宁看了看陆建安身上的衣服。这蛮族的地界实在太冷,陆建安身上的衣服穿得格外的厚实,哪怕皖宁将他身上那厚厚的披风拿了下来,然而身上穿着的也太厚。三个伤口,包扎穿着衣服肯定是没办法的。皖宁看着陆建安那张脸,虽然这人态度恶劣,但是也帮助过自已,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等他醒来以后,不承认自已身份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事急从权。皖宁开始去脱陆建安衣服。她将陆建安的上衣扒光,然后让他趴在自已的披风上,靠近火堆,又将他自已身上穿着的雪白中衣用匕首撕扯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自已的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点盐,这是野外做饭时候,她爱带一点。盐水是可以防止感染的。皖宁用水兑了点盐水。然后双手按住陆建安后背上的那支箭,使劲一把。陆建安发出一声闷哼。皖宁前世在军队的时候给军医打过下手,略微知道一点步骤,现在没有止疼药,只能将就了。她将匕首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剔除了那周围一点烂肉,放出淤血,在拿盐水一冲。陆建安痛得冷汗都落了下来,颤抖着。皖宁按住伤口,怕血流不止,然后快速拿过刚才撕扯开的中衣,给陆建安绕过包扎。没有药,一切都是将就的。在这样的剧痛中,陆建安又醒来了。然后他就感到一只柔软的手绕过他的身体,他顿时浑身紧绷,然后回头,就看到皖宁。她还是易容的样子,然而逃亡中头发已经散了,只松松的系在脑后,那双眼睛正落在他的伤口上,给他的伤口打结。陆建安想起小的时候,他俩打架,她将刀插入他的胳膊,然后又给她包扎好。他一时之间有点恍惚。身体的剧痛和脑袋里面的晕晕沉沉一起朝着他袭来。而就在他晕晕沉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只手,落到了自已的裤腰带上。他心中一惊,感受到她要干什么,顿时脸涨得通红,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反手按住自已的裤腰带。皖宁看到那只手,然后抬起眼来,才发现陆建安虚弱的睁开眼。“你醒了呀?”皖宁将他的手掰开:“命要紧。”然后一伸手,将他的裤子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