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安力气极大,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打人,一时之间都愣在当场。
在座的少女们不乏陆建安的倾慕者,她们心中的陆建安心高气傲,现在居然为了别人说那叶家小姐一句不好的话就大打出手。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女孩们都感觉到心都碎了。那个商户女,怎么配?裴之礼看着陆建安这个样子,一个念头闪过:原来这陆建安也喜欢她。他突然又释然了,他不也注意到她了吗?顾明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忙去拉陆建安,其他人也跟着上前。皖宁在那边看着打起来了,急忙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过来。顾明决和裴之礼等人将陆建安拉开的时候,那陈立为已经捂着胸膛不停的哎哎叫唤,然而陆建安眼神凶狠,还想上前。皖宁一下子插入二人中间,对着陆建安道:“建安哥哥,今日梅花宴是柔姐姐所办,希望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知道二位矛盾为何,不如说出来评个是非曲直,不比动武得当?”她说完对着旁边的嬷嬷下人道:“还不让人马上去叫大夫。”旁边的下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去叫大夫,旁边的人急忙上前去将陈立为扶起来。裴之礼上前一步:“先不忙动,免得伤害加剧。”下人急忙止住脚步,不一会儿大夫便来了,一看便脸色有点变。这下手也太狠了,怕是肋骨都打断了一根,好在没伤及内腑,但是要躺不少日子了。陆建安看着被抬下去的陈立为,道:“药费我来给。”说完一转身,便踏步离开了。而因为这一个插曲,大家也都知道了陆建安对皖宁的心思,鉴于刚才所见,所以接下来,再也没有人敢靠近皖宁。只有裴之礼上前打了招呼。皖宁向裴之礼询问裴之樱,裴之礼笑道:“之樱说她想要编写一部自已的食谱,和一位大师一起去寻找四方食物了。”顾明决看着皖宁,自从那日一别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一晃眼一年也快到了,然而看她和裴之礼说话,目光扫过自已也不见丝毫异样,不由心中苦涩。他等到裴之礼和皖宁说完话以后,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上前,施了一礼:“皖宁妹妹,别来无恙?”其他人见顾明决上前,居然还叫着“皖宁妹妹”四个字,不由纷纷揣测,这般亲近的呼喊,不像是不认识的人。皖宁保持着距离:“顾公子,皖宁很好,多谢关心。”顾明决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看好几眼,方才艰难的移开目光。她依然那么美,美得像是初夏滚在荷叶上那滴露珠,折射出万千光芒,让人炫目。他忍不住想起那日亭子上她的一番言语,心中悲痛,不甘心的再次开口:“皖……叶小姐当日告诉我,只想孤身一人。现在还是吗?”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他明显看出少女那双眸子瞬间盈满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明亮和柔软,她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啦。”她喜欢上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而恰好,那个很好很好的人也喜欢她。顾明决一听,蓦得一愣,他心突然跳得加快,他想说什么,皖宁已经朝着他一礼,朝着远处走去。原来是陆怀柔来了。陆怀柔虽然没有看清楚她和谁说话,但是也知道是位郎君,心下松了一口气,想着待会儿问问仆人,便可以给母亲说说了,让母亲去打听打听对方人品。梅花宴傍晚方散,晚上陆怀柔又拉着皖宁歇了一宿。皖宁歇在旁边的阁楼里,陆怀柔询问梅花宴的事情,秦氏就在旁边听着。当嬷嬷将所见说出来以后,陆怀柔和秦氏双双吃惊。 “不可能吧,你说陆家的那位世子因为陈家儿郎说了皖宁一句,就将他肋骨揍断了?”“然后,和皖宁说话的人有裴家和顾家的儿郎?”陆建安什么性子,秦氏和陆怀柔还不知道吗?无法无天惯了,小时候陆怀柔没少被他养的大狗吓。而且,陆怀柔知道,陆建安不是一向很讨厌皖宁吗?小时候送的笔都不屑的摔断。顾明决就不用说了,不是都看不上人家皖宁迟迟不来提亲吗?怎么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裴家的那位,可是清流第一世家裴家的世子,不比王公贵族差,眼界很高,但是却听仆人说,和皖宁说话,不像是郎君对女子的倾慕。秦氏揉了揉额头,这各个看都是一等一的好夫婿,然而顾明决那边杳无音信,陆建安那边安阳公主怕是绕不过的,那么也只有裴家那位了。秦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皖宁的婚事,怎么如此艰难。皖宁第二日一醒来,便告别了秦氏和陆怀柔,坐上马车,往自家的宅子里走去。今日是腊月二十八,临近春节,街上到处是一片火红,皖宁准备转去那边卖年货的地方,买对联福字窗花灯笼,要过年了,得有过年的样子。她戴上幕篱,然后让车夫先走,这里人太多了,马车反而不方便。她选好了对联,想着九章哥哥那桐花巷的街也该有一副,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双份。她提着出来,准备走回家,反正这里离她的宅子并不远。而就在此时,有惊呼声传来,却是一匹失控的马,从那边飞驰而来,马的主人在后面追赶着,然而无济于事。这匹马若是横冲直撞而来,那么不知道要撞伤多少人。马匹方向的人早就吓住了,飞快往四周散开,然而谁又能预料那匹马奔跑的方向呢?人潮拥挤,退伍可退。就在所有人因为拥挤后退而倒作一团的时候,一个云朵般的身影突然间从旁边奔跑出,然后一翻身,居然就骑上了飞奔的马。便是在后面的追赶的主人都禁不住叫了声好!好厉害的骑术!便是他们马场最厉害的师傅,也好不到如此地步!然而等那云朵上了马,大家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位女子,她的手里还拿着小灯笼和对联,然而此时,那双手极快的拉住的缰绳。烈马驯服不易,越好的马越是这样,那马撩蹄子,狂甩着自已的头部和身子,疯狂的想要将马上的人甩下来。马场的老板心都揪了起来,这摔下来,怕是半条命都没。马匹狂甩,前蹄跃起,马上的少女戴着的幕篱也随之从头顶飘落。大家都惊呼出声。然而下一刻,大家的惊呼声便死死的噎在喉咙里。红马,碧衣,乌发,雪肤。是那世间最绝顶的丹青手也描画不出的美。马儿最终臣服,放下了自已的前蹄,不再暴动,皖宁伸出手,摸摸它的鬃毛。“好马儿,不要慌。”她说着,微微一笑,然后一抬头,瞬间,她的笑容一僵,感觉到一股冰凉之意兜头罩下。人群的那边,一双眼睛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百里长风在那边,看到自已的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