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看着周围人，咬牙跺脚。
“算了，反正那破地方老娘也不呆了！就跟你们实话实说吧！”
楚灵儿的声音压得极低，神秘兮兮。
“传闻那个云欢……是个怪物！”
“那人从不住在楼里，似乎也没有跟妈妈签订卖身契，反而是妈妈菩萨似的供着她。”
“据说以前楼里有个小侍女不小心看到了云欢洗澡，后来人就没了，死得可惨了！”
“尸体是在后院的草垛里找到的，肉和骨头倒是还在，只是那张皮不见了！跟个血人一样，可吓人了！”
君天佑听后，与苏意对视一眼。
“唔……我也没见过她几次，只记得她每次都蒙着面。”
“有一次她跟我面对面走过，那下巴倒是精巧，只是那口牙……黑中带黄，一看就是吸食阿芙蓉的老手了！”
苏意闻言微愣：“你怎么知道她吸食阿芙蓉？”
“我家里原本也是小门小户，我爹是个秀才，可自从不知从哪里沾上了阿芙蓉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娘嫌我是个赔钱货女儿，收拾东西就直接跑路改嫁了，我是被我那个死人爹以三包阿芙蓉卖进红袖坊的！”
楚灵儿嗤笑一声，明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眼中却仍然有一抹隐痛闪过。
“云欢的那口牙！跟我爹那会儿简直一模一样！”
一旁，沉默许久的落十九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心疼。
苏意与君天佑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眼中的慎重。
若他们没有猜错的话，那所谓的花魁云欢，确实是天幽门的九长老。
“督主，我们要不要派人秘密跟踪一下？”落十九问道。
君天佑手撑着下巴，嘴角轻扬：“不急，如果幽欢这次来是谈生意的，拿不到货她便不会走，等陈恪云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是!”
……
府衙书房。
“哎呀，你小子，这次做得不错啊！没让那狗屁刺史抓住小辫子！”
李护国哈哈大笑，拍了拍陈恪云的肩膀，一片亲近之意。
“若不是那个临时反水的贱人搅局，我还能反将他一军！”
陈恪云看着李护国这大腹便便的样子，只觉得分外恶心。
他尽力压低内心的反胃，袖中的拳头攥得死紧。
“都是郡守提拔！”
“嗐！你小子跟着我，保准你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陈恪云看着李护国却笑不出来，他突然咬牙说道：“李大人，家母今日……又发作了！”
李护国脸上的笑意淡却一瞬，“你母亲这个身体啊……确实不好！”
陈恪云站在原地，缓缓道：“大人给我母亲服用的，乃是阿芙蓉吧？”
李护国身子一震，看着陈恪云，顿时目露杀机。
陈恪云单膝跪地，眼眸低垂。
“属下明白，母亲心疾已久，郡守乃是为了母亲不受痛苦才会如此做的！我在此多谢大人！”
李护国闻言一愣，眼中那抹杀机顿时消逝。
“恪云，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陈恪云眼眶一红，目光苦涩：“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做好事情，便能得到大人的信任，可大人如此良苦用心，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还是说，大人根本就不信任我？”
陈护国看向陈恪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轻视。
“你这是哪里话！你跟着本官！本官当然信任你了！”
“只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对本官做的事情没兴趣吗？”
陈恪云低首，目光愤恨。
“朝廷不做人事，连累我无法科举，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只有跟着大人，才能立住脚跟！”
说话间，陈恪云猛地低头，恭敬地行了个礼，似乎不需要李护国多说什么，便已经被彻底地洗脑了。
李护国顿时大笑，拍着陈恪云的肩膀，亲自将其扶起来。
“放心！只要你想通就好！肯跟着我干，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这儿，李护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几日这个狗屁刺史在这儿，我当然要设宴款待，临时走不开！”
“最近刚要走一批货，货头就在东边的村子里，你去东边以收购药材的名义取了货，送进武安郡内，交给……”
说到这里，李护国犹豫了一下，悄悄地对陈恪云耳语几句。
陈恪云面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大声道：“我定不负大人嘱托！”
李护国哈哈一笑，这才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人了。
陈恪云看着李护国的背影，手指死死地攥紧。
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一直以来，李护国暗中与人勾结的阿芙蓉产业他不是不知道。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连自己也被诓骗其中。
今日陈恪云干脆将话说开，直言母亲现状，反而更能打消李护国对自己的戒心。
一直到李护国走出很远后，陈恪云才谨慎地走到一边，手中迅速地写出一张纸条，连同自己的荷包一起，顺着另一边的墙角扔过去。
当晚。
月黑风高，夜风肆冷。
苏意与君天佑蒙着面，趴在一处高墙大院的瓦片上。
“这里就是天幽门在武安郡的据点？”
苏意看着那深墙大院门口点着的红灯笼，好奇道。
“烟雨楼的杀手组织是不如天幽门，但情报方面却是天下独绝，这次能找到这地方也颇花了些心思！”
苏意微微挑眉。
按理来说，君天佑已经是烟雨楼的主子了，但要拿到这种消息，却仍然要花费不少的心思。
看来即使是君天佑，在内部的权利也很是有限。
难不成，烟雨楼内部也有党派分立么？
苏意沉思的空档，君天佑已经悄悄掀开了房顶的一片瓦。
明亮的烛火之下，美人儿披着一袭红纱，身姿窈窕。
云欢挥了挥手，看着身后的侍女。
“都退下！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几个身姿妖娆的侍女连忙答应，惶恐地退出院子。
一整块暖玉铺成的浴池之中，泡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物，看着黑漆漆的有点儿渗人。
美人慵懒的走到浴池边，皮肤宛若剥了壳的鸡蛋般滑嫩。
“哎……这面具好是好……可是不透风，还会损害本身的皮肤，真是不值当！”
云欢嗤笑一声，缓缓走进浴桶，略微沉吟，猛地从脖颈后面拉开一个点。
苏意顿时一个冷颤，眼睁睁看着女人脖颈处到腰窝的皮肤缓缓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