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感激地点头。
“那就麻烦雪慧哥哥了！”
送走蓝千汐，苏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晚间，楚灵儿端着饭菜进来，好奇问道：“怎么，还在忧心啊？”
苏意点了点头，食不知味地舀了一口粥。
“百姓这边是有交代了，一片欢呼，可朝堂复杂，若是君天佑被扣上了抗旨不遵的帽子，不仅是他，连带着薛征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楚灵儿托着下巴看她：“哎……真不懂你们这些朝廷中人的心思，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我小时候，我爹教过我一句话！”
“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苏意目光微顿，猛地想到了什么。
“灵儿，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
半个时辰后，楚灵儿成功地带来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
“蓝姑娘，这便是红袖坊的妈妈！”
红袖坊的老鸨名叫胡媚娘，年过四十的年纪，满脸褶子一看就不怎么年轻了，此时看着苏意，战战兢兢，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姑娘饶命啊！我……我红袖坊除了搭上云欢，从没做过什么阿芙蓉生意！”
“奴家……奴家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云欢以我满楼人的性命要挟，我也只能答应她！”
“我我我……我也绝对没有虐待灵儿！”
苏意嘴角微抽，倒是没想到一个阿芙蓉，居然能将胡媚娘吓成这样。
她眉毛微挑，突然道：“红袖坊是不是在武安郡内很有名气？”
胡媚娘不知所以，老实回答：“别的不敢说，但只要来武安郡的，没有人不知道我红袖坊！”
苏意满意地笑了笑。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媚娘：“本来勾结云欢，你是罪大恶极……可现在，念在你诚心悔过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苏意神秘一笑。
看着胡媚娘苍白而希冀的脸庞，她笑眯眯的。
“明日红袖坊先关张一天，你带着你楼里的姑娘走街串巷，将这个分发下去！”
苏意指了指那桌上厚厚一沓的纸张。
上面“民愿书”三个大字份外显眼。
那是苏意刚才在楚灵儿去找胡媚娘的路上，临时写出来的。
“但凡遇到大街小巷会读书识字之人，都让他填表签字，搜集民愿！”
“若是不识字的，再雇几个书生，让来访者口述，书生撰写！”
胡媚娘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头雾水，眼珠微转。
苏意立刻切断了对方的想法。
“字迹不能冒充，最好不要相同的字迹，届时我会亲自检查，收上来的越多越好！”
“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弄虚作假的话……”
苏意猛地凑近胡媚娘，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灵儿姑娘和落十九，还有，把那个殷邪月也带上，一起监督你们！”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就是要把表格原原本本地给我搜集回来！”
胡媚娘冷汗涔涔，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无数的民愿书。
……
翌日，君天佑因为有心事，一夜未睡。
他起了个大早，不想在苏意面前露出困倦的模样。
“十九，倒杯茶来！” 君天佑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却没有听到落十九的回答。
“落十九？” 他又叫了一遍，却依旧没人应答。
“行了，别叫了！”
门外，苏意端着一盆洗脸水推开门，模样颇有点儿温婉的意味。
“我交给他一点事儿，他一大早就前去办事了！”
君天佑皱眉，却没说什么，就着苏意端来的洗脸水梳洗完毕。
“对了，曹休呢？” 君天佑突然问道。
“被你气得回京了！” 苏意无奈地摊手，“不过我让我大哥也跟着一起回去了，有宋尚书和齐老太傅撑腰，你应该不会被弹劾得太惨！”
君天佑顿时眉头紧锁：“这边收尾的事情一了，我们也要赶紧回京，那老家伙不仅是带着婉莹的口谕来的，还代表着朝中多少暗地里贩卖阿芙蓉的老臣的心思！”
苏意赞同地点头。
他们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查办阿芙蓉，已经动了不少朝中老油条的蛋糕。
若是事情办得无可挑剔也就罢了，现如今，抗旨不遵的帽子一旦被扣上，便会有人跟风弹劾。
届时，君天佑可就在朝中人人喊打了！
不过……
苏意抿唇一笑：“事情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转机，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上一天！”
“嗯？”君天佑不解地看着她。
苏意笑道：“还请督主跟我来！”
二人一起出了府衙，走到武宁街口。
却发现平日里繁华的武宁街，现如今更是熙熙攘攘，无数百姓排起长队，手中都拿着一张纸。
楚灵儿嗓门嘹亮，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上吆喝着。
“来来来！不要挤不要挤啊！”
“左边排队领取民愿书，中间签字填表，填完之后去最右边排队交民愿书。”
凭着填完之后的民愿书可领驱邪香囊，鸡蛋米面！”
苏意：“……”
这填表领鸡蛋的法子，她也没教过楚灵儿。
这丫头，居然无师自通？
好强大的销售天赋啊！
落十九在最前面吆喝着，看起来也干劲十足。
看到君天佑与苏意，恭敬地点了点头。
君天佑心思一动，随手拿起一张民愿书，却见上面写着几个问题。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是否知道阿芙蓉？”
“身边是否有人被阿芙蓉残害？”
“武安郡销毁阿芙蓉一事，你如何看待？”
“如何评价薛征将军与君督主的所作所为？”
君天佑看着手中沉甸甸一沓的民愿书，彻底呆滞。
在民愿书里，所有百姓对阿芙蓉都持痛斥的态度，更是以极其热情地语言大力赞扬了昨日销毁阿芙蓉的壮举，称二位为大善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耳边，苏意笑得很是阴险。
“婉莹不是最爱面子么？！”
“我虽然不知道她要那么多的阿芙蓉做什么，但就算她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些民愿书也足够打消她的顾虑了！”
“届时，无数封民愿书摆在面前，再联合几个朝臣说一些马屁话！我就不信她婉莹还能顶着民心所向去处置你！”
君天佑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朝苏意竖起了大拇指。
“苏意，你不混官场，真是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