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一直没有头绪,直到那日,蓝小姐给了青儿一本书,我也翻看过,终于在那本书里找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有的地方还不是很明白。”
苏意这才恍然。
她就说,她与卢青小女儿家的闺蜜关系,怎么着也不会惊动卢尚书才是。
她失笑道:“既然卢尚书心中已经有谱,那还告诉我做什么?”
卢茂笑容苦涩:“我卢家在朝中不得重用,且当年蜀江大坝倾垮,已经成了皇室的心头之患,此时若是提出来,必定遭殃!”
“蓝小姐能以一己之力撑起蓝家,甚至牵引朝堂,想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因此,我才胆敢求蓝小姐……若是将来有机会,还请在后主面前,重新启动这一工程!”
卢茂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是有蓝小姐帮助,这工程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启动,必定是千秋万世的功业!蓝小姐只要答应,此次你所求的兵器,我工部必定加急全数奉上!”
苏意抿着唇,心中难得涌上一股热血沸腾之气。
卢家这所谓的匠人精神,深深地打动了她。
她动容道:“好,我答应您。”
卢茂热泪盈眶,深深地朝她作了一揖:“多谢蓝小姐!”
达成共识之后,卢茂这才高兴地带着她去看了一些新式兵器的图纸。
“这个是莲花勾箭,还有新式的机弩和投石机,以及一些刀剑的图纸,蓝小姐选几样,我让人加急制造出来。”
苏意被此等财大气粗的架势给惊呆了。
卢茂却小声笑道:“放心,最近朝中在忙出征之事,我工部本身也在加急制造出征所需要的兵器,这时候从中分出一部分给蓝小姐,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
苏意这才松了口气。
黑水九寨上的山匪并不多,但常年盘踞山中,不少人都有自己的本事,胜在灵活,因此苏意打算将他们作为机动的特殊部队来培养,需要的装备虽然精良,却并不多。
她随手点了莲花勾箭还有配备的机弩,以及匕首,绳索,弯刀等东西,又跟卢茂签了协议,这才放下心来。
从工部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的卫妙岚,应当已经到了城外。
苏意打了个哈欠,回了烟雨楼,却见殷邪月也在烟雨楼中,正陪着几个花魁姑娘打麻将。
月娘凑了过来,低声道:“蓝小姐,按您的吩咐,与二皇子身形相似之人已经备好,咱们……什么时候去骗人?”
说罢,就带上来一个身材八分相似,但气质比起萧浚却差远了的男子。
苏意皱眉。
这人像是像,但那种养尊处优的气质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微微叹了口气,余光却瞥见了殷邪月,目光猛地一亮。
“殷狐狸,你过来。”
殷邪月一听苏意的呼唤,立马扔下牌凑了过来。
“怎么了?”
苏意打量了一下殷邪月,又打量了一下烟雨楼找到的那个男子。
二人的身量居然恰好相似!
苏意摸着下巴奸笑道:“帮我一个忙呗?”
殷邪月背后一凉,瞪大眼睛捂胸:“我我我不卖身的!”
苏意神神秘秘,郑重拍上了他的肩膀。
“放心,不让你卖身,去让你伤一个少女的芳心。”
殷邪月:“……”
……
夜晚,城外。
卫妙岚背着小包裹,看着黑漆漆的密林,不由得有些害怕。
周围偶尔传来几声狼啸,让人更是毛骨悚然。
她颤抖着,眼泪几乎都要飚出来。
“不会的……往前走走,二皇子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他不会害我的。”
卫妙岚碎碎念着,声线都颤抖了。
她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喝水了,脚上的绣花鞋也磨破了,脚底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独自出过门?
能走到这里,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高华的身影在黑暗中,像是点燃了她的全部希望。
二皇子萧浚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慢慢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没想到啊……你还真来了?”
卫妙岚被这冷淡而奇怪的语气刺激得有些不敢上前,只得站在原地期期艾艾道:“殿下,你是来接我的吗?!你救救我!我只喜欢你!我不想嫁给太子,更不要嫁给三皇子!我只喜欢你啊!”
“喜欢?”萧浚残忍一笑,“就你,也配说喜欢?!”
卫妙岚愣在原地:“殿下……”
萧浚慢慢走上前来,钳住了卫妙岚的下巴。
月光下,萧浚原本沉稳的面庞,变得有些狰狞。
“你可真是个蠢货,真好骗啊……跟一条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京城第一贵女……你也配?!”
“呵,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儿!男人给你根骨头你就趴上去跪舔?还想让我喜欢你?!做梦吧!”
“没骨气的贱人,也配入我二皇子府?你在宴席上险些让本皇子被父皇起疑!”
“就你这种蠢货,这辈子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
男人言语尖酸毒辣,字字句句戳得卫妙岚心脏处鲜血直流。
她眼里蓄满泪水,突然不再颤抖。
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萧浚,却被那毒辣的话语刺激出了几分骨气。
“我……我怎么就不配了?”
她哭着道:“我爹是户部尚书,我是卫家大小姐,我从小也读过圣贤书,也学过琴棋书画,我为何不配?”
萧浚却只是冷冰冰地盯着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半分卫家大小姐的样子么?我对你勾勾小手指头便能过来……这叫自甘下贱!”
“你这种女人,本殿下一丁点儿也看不上!”
绝情狠辣的话语毫不留情地熄灭了卫妙岚心中最后一点希冀和火种。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爹爹的苦口婆心,无数人的不赞同,太子听闻要娶她为侧妃时的如鲠在喉。
她不应该是京城之内除了公主之外最优秀受宠的女子吗?
怎么会因为喜欢一个男子,而将自己作践到这般田地?
她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呆呆地坐着,却只能看到萧浚决绝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