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汝阳王,婉莹赶紧道:“是本宫教导无方,才让她如此胆大包天,对不起王爷!”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
汝阳王跪在地上,一脸忠君为国的悲愤。
“臣不敢受贵妃娘娘此礼,此次出征必定歼灭反贼!”
“好!”
婉莹一脸惭愧,拍了拍汝阳王的肩膀。
刚才那横在他们之间的长公主之事,似乎瞬间就不存在了!
转身之间,苏意分明看到婉莹眼中笑容微敛。
苏意与君天佑利落地爬了起来。
汝阳王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发落了长公主,虽说出了气,却也少了些掣肘。
一直以来,皇室都靠着联姻维系着与汝阳王的关系。
可一旦联姻这根纽带不复存在,婉莹必定会从其他处限制对方。
宫宴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歌舞升平之间,婉莹甚至亲自让汝阳王坐在了自己的首席。
殿内的气氛诡异,每个人都跟着假笑,居然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和谐的氛围。
苏意抿着唇,起身借口不舒服出去了。
卫妙岚被吓得不轻,也不想呆在这气氛古怪的地方,二人一起出去醒酒了。
秦月来眼眸微动,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也跟了出去。
东郊猎场不大,秦月来站在树旁吹了一会儿风,却骤然看见马槽那边,两个窈窕的身影凑在一起说话。
“你不是喜欢二殿下么?将这个东西想办法混到他的酒里,一夜春宵,陛下便不得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随之而来的是卫妙岚不屑的声音:“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你给我这个,完全是多此一举嘛!”
“我给你了,用不用只在你!”
苏意转身而去,只剩下卫妙岚似乎站在原地,踟蹰了好一会儿,这才将那一小包药粉扔到了马槽边儿上。
秦月来目睹了一切,心脏怦怦直跳。
等二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将那一小包药粉飞速地捡了起来。
“苏意,我今晚要让你身败名裂!”
秦月来捏着药粉,眸中凶光闪动。
暗处,刚才的“卫妙岚”猛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裙摆掠过黑暗,转身消失不见。
苏意悄然回到了宴会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卫妙岚早已经回到了席间,这会儿正嗔怪地看着她:“你刚才去哪里了?一转眼就没影儿了!我被苏家的夫人和齐淮初叫住说话,说了好一会儿呢!”
“没什么,出去透透气而已。”
苏意语气自然。
卫妙岚抿着嘴,倒也没有多问。
宴席上,第二轮的菜很快便端了上来,秦月来也准时回到了席间。
她袅袅婷婷地凑过来,看向苏意和卫妙岚。
“先前是妹妹不会射箭,扫了二位姐姐的雅兴,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说话间,亲自给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
卫妙岚厌恶地皱了皱眉,却没有碰那酒,只是白了秦月来一眼。
苏意瞥了一眼那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先前秦妹妹似乎崴了脚,被二殿下一路背回去,现在可好些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被隔着一个座位的殷贵妃听见。
殷贵妃面上一抽,指甲却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恨不得现在就将秦月来的脸给撕烂!
提起这个,秦月来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红晕:“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苏意淡淡一笑,很是满意殷贵妃的反应,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秦月来看着苏意喝了下去,终于满意地勾起唇角。
一旁,卫妙岚想拦,却没拦住:“你疯了?谁知道她憋得什么坏主意!”
“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意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暗暗运起内力,缓解着不适。
鱼水合欢散的效力缓缓挥发,苏意皱着眉头,感受着体内挥发的药力,总觉得有些奇怪。
宴席过半,已经有不少人喝得尽兴,开始拼酒。
唯独君天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苏意刚想过去找他,却没想到面前霎时又多了一杯酒。
一抬头,便是萧浚略显阴沉的面容。
萧浚森冷地看着她,目光似是探究,似是有趣。
“恭喜蓝小姐,如此这般局面,都能躲过一劫!”
苏意面容飞霞,妖娆一笑:“二皇子谬赞,侥幸而已。”
“哼,先前卫家力保石怀清入户部一事,背后有你的手笔吧?!我记住你了!”
萧浚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大洞来,低声狰狞道:“能让二皇子记住,也是我的荣幸,不过……就是不知道二皇子若是到了我这个地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二人身形贴得极近,远处看来,看不到所谓的交锋碰撞,却只能看见一点儿暧昧的气息。
苏意略略挑眉,变戏法儿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斟满了酒的酒杯,与二皇子的酒杯猛地一撞,酒液倾倒之间,苏意杯中的酒溅起一道酒液,稳稳落入对方的杯中。
萧浚冷冷地盯着她,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苏意大袖扬空,衣袖借着遮挡之间,将杯中酒尽数倒出。
一旁,秦月来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明明二皇子下午才对她示好,她也对对方如今的地位很是满意,哪儿能容得苏意这种人横插一脚!
“月儿也……也敬二殿下!感谢二殿下今日解围!”
秦月来眨巴着大眼睛,翦水秋瞳盈盈地看向萧浚,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酒。
萧浚看着秦月来,突然觉得有些寡淡。
他自问见识过的女人也不少,卫妙岚那样的人间富贵花,秦月来这样的优雅娇小姐,又或者是殷贵妃那样的妖娆美人儿。
但真正让他有危机感,让他感到威胁的却只有苏意一人。
他抿着唇,却到底没有拒绝秦月来的酒。
端坐在首席的殷贵妃终于坐不住了,沉着脸出去更衣。
一旁的顾倾城忙跟了上去。
“那小丫头算个什么东西!”
北边供宾客临时休息的帐篷内,骤然传来殷贵妃低沉压抑的尖怒,伴随着“砰——”的一声脆响,一对儿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被砸成了几瓣。
殷贵妃躺在榻上,胸口不住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