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佑好笑道:“本督主要你的人情做什么?难不成你会在战场上给我放水不成?”
程达语塞,还是行了个礼,闷着头便准备下山,却被苏意叫住了。
“这个接着!”苏意遥遥抛给程达两个瓶子,“白瓶外用,青瓶内敷,伤口不要沾水,好好养伤!”
程达捏了捏拳头,认真地看着这一群人,难得没有拒绝,转身下山离开。
看着程达消失在不远处,石怀清才小声道:“君督主,程达可是一员虎将,放他如同放虎归山啊!”
君天佑神色闪过一丝玩味:“此人心性纯直,认定的东西便一根筋地相信,与其将他强留在军中当个隐患,不如将问题抛给献王!”
“此次劫粮失败,献王那边着急上火,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甚至会对他暗中生疑!”
“君臣离心,是最要不得的!”
石怀清这才恍然大悟。
苏意也松了口气:“好了,接下来,便安心等京中那边,闻三虎出征吧!”
……
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婉莹为了战事着急上火,嘴边起了好几个燎泡。
左等右等之下,没等来前线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苏抱朴的辞官文书。
“爱卿这是何意?”
婉莹皱着眉头看向苏抱朴。
苏抱朴苦笑一声:“微臣学问不精,裴斯年乃是当世大儒,坐国子监祭酒之位更为合适!”
“如今幽州与朝廷开战,臣身为一介谋士,亦想投笔从戎,为国出力!”
婉莹捏着文书,看着苏抱朴瘦削的身子。
“你会打仗?”
“贵妃娘娘难道忘了?臣师从清绝道人,精通奇门遁甲,演兵阵法……臣不会打仗,但对于演兵布阵,却有着独特的见解!”
苏抱朴一番话娓娓道来,却又叹气道:“只可惜……汝阳王已经出征,微臣到底是提得迟了些……”
苏抱朴淡淡一笑,似乎很是叹惋:“也是,微臣年纪大了,左思右想,不如辞官,闲云野鹤罢了!”
“等等——”
婉莹皱着眉头,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
“你这份辞官文书,本宫不能签!”
“但你若执意投笔从戎,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
苏抱朴眼底深沉,面上却装出惊讶的表情。
“敢问娘娘,是何……”
“明日,闻三虎会带一万御林军,借着演兵的名义出征!到时,本宫封你为指挥使!”
苏抱朴微怔,却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佯装露出喜悦的神情来。
“多谢娘娘!”
……
夜深了,闻家大宅之内,依旧灯火通明。
闻章看着父亲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心中亦五味杂陈。
“章儿,早些准备吧!”
“父亲,您的身体才好,便要上战场……孩儿实在是……”
闻三虎哈哈一笑:“怎么?信不过你老子?老子的身体还硬朗着,先前那点病痛,早就好了!”
“可是父亲……此次秘密出征,贵妃娘娘到底是何用意?”
闻章假装顾左右而言他,心中仍然有些打鼓。
他一边纠结于当初与苏意的约定,觉得对不起父亲,但一边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闻三虎捻着胡子,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嘿嘿一笑:“想知道?”
闻章急切地点头。
闻三虎笑得意味深长,好一会儿,才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什。
闻章一看,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险些踢翻凳子。
“这这这……汝阳王不是出征前带走了吗?”
面前巴掌大的小盒子里装着得不是别的,正是金灿灿的玄铜虎符!
闻三虎笑得意味深长:“别看后主平时昏庸不着调,但只要有人推一把,她比谁都着急忙慌!”
“汝阳王出征?你以为他真的是出征么?后主……这是指望着我这把老骨头,给她清君侧呢!”
闻章张了张嘴,僵硬道:“可……可这次带得御林军不过一万兵马,汝阳王走时可是带了足足十万大军,更别说还有幽州献王的反军!这摆明了是要将我闻家往死路上逼啊!”
闻三虎哈哈一笑,突然撇嘴看着闻章道:“别装了!装都装不像!”
“先前你不都跟苏意商量过了么?怎么现在倒跟为父不坦诚了!”
闻章猛地一怔:“父亲,您……都知道了?!”
闻三虎哈哈大笑道:“先前,为了给为父治病,答应了给苏意战马五千,真当你爹是瞎的?要是没老子的默许,你以为你能办到?”
“这天下早就该变天咯!不如趁着这时候,赌上一把也好!”
……
麓山大营。
汝阳王看着面前的军机图,再看着座下的残兵败将,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一群群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一群饭桶!”
汝阳王气得直发抖,心中却是无限的挫败。
曾经,他也是高祖亲封的异姓王之后,年轻时候同样纵马沙场,南征北战。
可现在……他费尽心思,谋划多年,才终于拿到了所谓的兵权!
那个蠢的要死的二皇子萧浚,为了给自己拉拢党臣,傻乎乎答应帮他拿到兵权。
明明幽州大军只有五万,明明那个献王萧昳,就是个默默无闻的老实巴交的蠢才而已!
他原本的计划是拿到兵权之后,先打败萧昳,夺回幽州,然后以幽州为据点,反攻皇城!
可现在……出师未捷,三战皆败!
这简直丢尽了脸面!
坐下一众将领,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许不服。
三军对阵,主帅坐镇军中,不用打仗,每每冲锋陷阵的却都是他们!
可汝阳王作为主帅,其排兵布阵的用兵实力,实在与对方相差太远!
久而久之,军中人心四散,甚至还有流言传出,说汝阳王手中的虎符乃是假的!
汝阳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怒道:“君天佑呢?他带领的粮草大军,不是随后就到吗?”
坐下,几个人都茫然地摇头。
不一会儿,一个副将弱弱举手:“前些日子君督主送来了信件,说粮草在官道上被劫了,连同他也被抓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