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瘫坐在地，恶毒地看着苏意，却无法反驳半个字。
一旁，玉衡倒是淡定很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睁开眼，看向苏意：“不过我想死个明白，你一个小丫头，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苏意挑眉，还是决定让对方死个明白。
“从烟雨楼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有些好奇你的来意！”
“我的名声，在烟雨楼传开应当不是一天两天了，四长老远在平州，若是早就想帮女儿出气，更好的机会应该是我们当时在冀州办粮食赈灾案的时候！”
“而不是大战在即，在波诡云谲的京城才出现！”
苏意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玉衡。
“能坐到长老这个位置的，没有一个蠢货！我也不相信您只是因为我是您闺女的情敌就敢贸然跟我撕破脸皮！”
“那您这么做，便只是为了跟我交恶，想尽办法表示自己不适合坐镇烟雨楼分部！”
“于是，三长老烛鸣顺理成章跟你交换了任务，你来到军中，而他却坐镇烟雨楼大局。”
苏意每说一分，玉衡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毒杀青秀，并不是要替君天佑清君侧，而是通过摇光的讲述知道了我与他之间的分歧，想要离间我们，乃至动摇军心！”
且不说现在军中有多少是蓝家的死忠，就是后续部队中，赶在路上的叶飞惊和薛征也跟苏意脱不开干系。
一旦他们二人生了嫌隙，连带着这些底下的将领们，也同样会动摇心思。
“你指甲上淬的毒，与青秀所中的毒同为一路货色，都是天幽门的九幽缠风毒！”
“只需要稍加试探，便轻松上钩了！”
苏意一锤定音，彻底剿灭了玉衡心中那点最后的侥幸。
玉衡闭上眼，心中一片平静。
一直未开口的君天佑面沉如水，冷冷地盯着玉衡。
“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你丈夫早年为烟雨楼战死，烟雨楼从不曾苛待你们母子……半生奉献，为何突然要叛变？”
玉衡紧咬牙关，嘲讽一笑。
“你懂什么？！我这九阴爪原本是《九阴真经》所传之物，但我修炼到臻至，却无论如何不得其法！直到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这九幽缠风毒，才得以功力大增！”
“可惜……这毒虽然好，但必须定期淬毒，否则我这五指便会化成白骨一身本事尽废！到了那时，我一介女流，还能拿什么护住我的女儿摇光？”
苏意无言。
对江湖人来说，武功比性命更重要。
因此玉衡即便不愿意，也只能选择与对方合作！
一旁的摇光听着，更是泪如雨下，哭得凄厉而绝望。
君天佑皱眉，示意扶风先将情绪不稳定的摇光带下去，这才重新看向玉衡。
“给你个机会，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天幽门、包括幽州献王的一切布局！”
玉衡别过脸，此刻倒是一身傲骨：“哼，人固有一死……若是死了还要被你们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那才憋屈！”
就听苏意漫不经心道：“九幽缠风毒……你也给摇光用了吧？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也活在这毒的折磨之下？”
玉衡猛地抬头。
“你……你有办法？”
玉衡希冀地看着苏意。
“我有办法，但不代表我会帮你！你若是不说……烟雨楼也只能认定摇光是同谋！”
苏意神色淡漠，眼底却有些唏嘘。
玉衡疯狂摇头，恳切地望着君天佑。
“督主！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摇光没有任何关系！还请督主饶了她！”
君天佑不语。
苏意淡声道：“九幽缠风毒极其神奇，服下此毒者，往往皮肉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毒却会不断附着在肌肉骨骼上，一定程度促进肌肉和骨骼的钙化，使之变得坚硬无比。”
“你的九阴爪锋利无比，抓人颅脑如入腐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这东西与阿芙蓉一样，一旦沾染便要一直涂抹服用，直至上瘾！否则那一点毒性便会不断蔓延，最终，人会不断被钙化，尸体会变得像石头一般坚硬！”
玉衡彻底呆滞：“难不成我练功这么多年，竟然彻底练错了不成？”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若是要想更上一层，便应当好好养气归元，修习内功！”
苏意可惜地看着玉衡：“若是一味追求速成，只会落得个自戕的下场！”
玉衡彻底瘫坐在地，追悔莫及。
良久，她终于红着眼抬起头。
“我说！我将天幽门内部，还有献王那边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你们！”
“只求你救救摇光！放了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君天佑与苏意对视一眼，二人都轻轻颔首。
玉衡这才放心地开了口：“你们猜得没错，献王和天幽门确实关系匪浅……但献王与天幽门，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合作？”苏意闻言，微怔。
她本以为，献王在天幽门内部的地位不会低，却没想到，居然只是合作而已？
“他们跟汝阳王也有合作，便如当初京城的极乐坊……只是极乐坊经营不善，在被朝廷清缴之后，天幽门的人便暗中撤走了！”
玉衡声音颤抖：“这一点，督主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那陆守真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他们内部都称呼陆守真为……三天尊！”
苏意眸光微动。
目前已知的天尊之中，唐鹤代替胡敬，坐上了七天尊的位置，断了一只手的牧由排名第八，卫家的卫姝第九。
而这陆守真，居然能位居第三，果真不简单！
玉衡接着道：“据说这次来清风渡偷袭，其实陆军师是不同意的，但献王想要趁着士气正盛，一意孤行……”
苏意皱眉。
她与君天佑的引蛇出洞之计，寻常的用兵之人都未必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可那位传说中的陆守真，却轻易察觉到了。
甚至若不是献王一意孤行，他们这一次怕是要扑个空！
君天佑眉头紧蹙：“那个陆守真精通天时测算，乃是奇才！”
“我们第一战的时候，正是因为陆守真提前测算好了天时，选在黑云避日的暴雨之前与我军对峙，致使我军人心惶惶，仓促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