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简直震惊了。
蓝碧萱竟然还和阉人有勾结?
虽然常年征战四方,但苏意不是个没有朝政意识的莽夫。
朝廷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要不动国之根本,她都当闲谈听了,不予理会,就连满朝文武争论立储之事的时候,她也懒得参与,只因他们提名的两位皇子能力都差不多,谁当都一样。
可她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宦官干政!
没想到,这些宦官都将手伸到民间来了。
自古京城武将辈出,每年的武举状元必是京城人。
这武举状元,一般多半是魂术比武大会的魁首。
可以这么说,朝堂上站着的武臣,一拳下去,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是京城人。
同乡成党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因此他们战时一条心,朝堂上也一条心。
慢慢的,京城的武将就把控了半个朝堂,因此,京城也就成了香饽饽。
有野心的官员都会想来京城当几年知府或知县,拉拢拉拢四馆八场,也好跟武将们的族亲、以及未来的将军们打好关系。
有宦官通过勾结蓝碧萱,在京城拉帮结党,定然也是为了拉拢京城武将!
可仅仅只是为了拉拢吗?
想到这里,苏意灵光一现,后脊突然发凉,突然想到了蓝家掌门令牌。
谁拿到令牌谁就是京城武场的主宰者,是不是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听命于持令牌者呢?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蓝家掌门令牌不仅控制着京城的四馆八场,还控制着走出京城的每一个武者,甚至,还控制着这个天下!
苏意倏然起身,胸口起伏难定。
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威胁国本的势力存在吗?
蓝碧萱一定也是在找这种联系,如今她找到了,所以她才要抢掌门令牌!
那个宦官想掌控整个玄朝!
苏意拧眉,脑子里将所有有权有势的宦官都过了一遍,却无法确定是谁。
下一刻,她眸光一沉。
犹记得,蓝老爷子去世之前曾嘱托过,要将这块令牌交给君天佑。
而君天佑也说蓝家只是在替人保管令牌,他只是负责拿回去而已。
所以蓝家是在替谁保管?那个人又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块令牌来呢?
苏意满脑子疑问,却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
为了玄朝的安危,为了君天佑将来继承的江山,她绝不会让令牌落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手里!
打定主意后,苏意才缓缓回神,却听见耳边一声大喊。
“苏意!”梅钱急得都跳起来了。
苏意板着一张脸道:“干什么?”
梅钱拧眉:“你魔怔了啊?又是突然站起来,又是眼睛发直,还听不见人叫!”
“我刚刚突然想到一点儿事。”苏意敷衍着,又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
“说蓝碧萱逼九郎干什么了。”梅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说:“我刚刚还想起,老不死的让九郎勾引卫龙吹耳边风,让卫龙在比武大会杀了你!”
这个消息与适才的冲击相比,已经算不得什么。
苏意勾唇冷笑道:“找个酒囊饭袋来杀我,蓝碧萱看不起谁呢?”
梅钱捏着下巴,甚是疑惑地盯了她半晌:“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你啊?她不是你姑姑吗?”
见他好奇,苏意很是大方,把跟蓝碧萱和蓝云炽母子俩曾经在蓝家结下的恩怨全都说了一遍。
梅钱听得目瞪口呆,最后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大骂一声道:“畜生啊!”
随后,他又拍了拍胸脯道:“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儿上,作为报答,等我出去我就找九郎,让他站出来说清楚,帮你澄清!”
苏意感激起身,朝他一拱手:“那便多谢梅兄了!只要有人作证,我就能让蓝碧萱身败名裂!不过,你能找到他吗?”
“当然,他被我藏起来了!”梅钱抱臂道:“九郎才不想跟一个老太监,早就想摆脱蓝碧萱了,但又逃不掉,就求了我帮忙。”
苏意这才明白,刚刚梅钱为什么要问,她是不是在帮蓝碧萱打探消息。想来,蓝碧萱现在肯定也紧张地满京城在找九郎,毕竟一旦因为九郎东窗事发,她可就不能继续为那个阉人大人做事了!
苏意顿时胜券在握,眼前亦是豁然开朗,蓝雪慧的冤屈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见苏意气定神闲,能惩治小人的梅钱也觉得高兴,忽地又道:“你还要帮我个忙,我必须得把卫龙给教训一顿!”
“这没问题。”苏意满口答应下来,“我们现在就看看图纸,分析一下这场混仗该怎么打!”
此战只可胜不可败,她一定要去南阳山拿到令牌!
“我去叫人!”梅钱格外积极地跑出了门。
苏意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很介意梅钱的真实身份。
如今北疆被灭,天山的那些北疆余孽也不太可能出现在玄朝地域,而且还是来到地处下腹地的京城。
梅氏兄弟突然出现在此,很难不令人警惕。
见梅钱引队友进来,苏意的目光在蓝千寻的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便挪开了。
蓝千寻也发觉了苏意的不对,一时间心生疑惑。
他们二人到底在屋中谈了什么?
一旁,梅福很听梅钱的话,把图纸给了苏意。
苏意将图纸放在桌上,平展开来。
看着上面的山河走势,驻点图标,沙场谋战的熟悉感瞬间归来,她浑身都变得兴奋起来。
苏意神情凝重地一撑桌子,开始指点江山道:“我们如今是在三号驻点,卫龙带人去了二号驻点。二队的领首应当是石建安,石建安乃将门之后,熟读兵法,随父征战时便显露出了优秀的领军之能,第二关对他来说是如鱼得水。”
想起往事,苏意不由得惋惜一叹道:“此人若不是太过固执,如今也该是个优异的将领啊!”
她的语气太过熟稔,仿若见证过这一切一般,这让蓝千寻很难不多想。
蓝千寻目露审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