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佑紧跟着严肃说:“那虚白之言也要查个清楚,若他真是受人指使,那我与母妃便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听他提及昭和太后,婉莹浑身一振。
许久后,她才慎重开口到:“好!那就都查个清楚!就由大理寺少卿陈恪云专司此事,祭祖之前,查清楚所有真相!对了,祭祖的事儿,袁国侯!就由你儿子来办吧!”
褚相闻言,微微皱眉,再不愿也无法开口阻拦。
武官队列里,袁国侯听到命令,心下猛地一咯噔,笏板都要被捏碎了。
陈恪云是他的亲女婿!
祭祖的事儿,也要他儿子来办……
满朝文武这么多人,怎么就可着他一家子使,拉磨的驴也没这样使的啊!
他慢吞吞地出列,应了个“是”,又快速站回去,想要隐匿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君天佑不由得暗暗打量起这位袁国侯。
京畿的日子远比边关滋润,活在都城的将军也远比边关将军要白嫩富态。
袁国侯马上都要办六十大寿了,鬓发还不见灰白,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水润,苏意看了都得羡慕。
在回都的路上,苏意曾抽空跟他提过一嘴。
要想在都城里建势力,一定要拉拢一个人,那就是袁国侯。
袁国侯名叫袁天华,是已故皇后的亲妹夫,手握京畿重兵。
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深入简出不爱与人交际,但他的权势足以令人畏惧。
能得他相助,争储之事定能更加顺利。
而且,他还是陈恪云的岳丈。
但袁天华一脉早年间就离开了蓝家,根本就不受凤凰玉牌控制,跟太尉和定山王蓝长清的关系也不咋地,所以想拉拢他没什么捷径可走。
本来两人还在犯难,没想到,袁天华的儿子这就要负责他的祭祖一事。
或许他可以借此机会,通过袁天华之子,接近袁天华。
思及此,君天佑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这时,就见婉莹吩咐韩公公,“赶紧让太子妃进来!”
一旁,韩公公忙唱声道:“宣,太子妃苏意觐见!”
众朝臣迫不及待地回头看去。
君天佑也定定地看向殿外。
门外已显露天光,一派银装辉映。
一窈窕淑女正站中央,白肤似雪云鬓似墨,明眸胜秋水、绛唇压牡丹,身着蜜合罗衣,端然昳丽。
众臣恍惚间,犹如看到了一副神女图。
她踏步而入,像从画中走出的一般,所到之处留下一阵女儿香,令人痴醉,挪不开目光。
满朝无声,群臣皆侧目,这种场面苏意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今日,她却格外地心潮澎湃,一如当初年少时。
她的意气风发令君天佑不由动容,恍惚间回到他们的初遇之时。
褚相目光灼灼。
凤凰玉牌就在苏意身上!
他一定要拿到!
苏意目不斜视地接受着朝臣的打量,及至百官队首,却鬼使神差地看向右边,触及站在那里的人时,眸光不由得一颤。
那里,站着个如玉般的男子。
红色官袍衬得那人体态欣长端正,一副风光模样。
那个寒窗苦读二十多载的少年郎,现如今终于成为了令人瞩目的状元郎,他终偿所愿。
可青秀的愿望落空了!
因为谭伯宣已经娶了七公主萧浅浅,再也看不上那个生下汝阳王血脉的她了。
想到这里,苏意眸光微沉,目露恨意。
发现她眼中厉色,谭伯宣一惊,连忙垂眸躲避。
苏意心下冷笑,面上却故作震惊地大喊道:“谭伯宣,我的好妹夫,还真的是你啊?你忘了青秀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一个个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君天佑沉眸盯向苏意看着的方向。
原来他就是那个负心汉谭伯宣啊!
各种猜测在朝堂上滋生。
这个女人怎么叫驸马爷好妹夫?
还有青秀又是怎么回事儿?
谭伯宣顿时惊慌到结巴,“太子妃,你、你别乱叫!我早就休了你青秀了!”
这回不光朝臣们震惊,就连苏意都惊了。
苏意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休了青秀?我怎么不知道呢?”
青秀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不等谭伯宣回答,婉莹便大怒道:“太子妃,你跟驸马怎么回事?”
苏意满腔悲愤。
青秀等了他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他抛妻弃子、另娶他人、狠心谋害,再用一句无稽的“已经休了”来掩埋一切吗?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苏意越想越气愤,当场就将青秀与谭伯宣的过往一一数来。
“我义妹青秀与谭伯宣原是青梅竹马,自小情笃。相处十几载,却因他因要考试而举家搬迁断了缘分。谁知她及笄那年,他因家道中落,无缘考试,再遇她,却是利用。”
“我义妹青秀自小便对他情根深种,能再重逢自然喜不自胜。他也声称一直惦念着她,欲娶她为妻,却怕委屈了她,青秀却因他一句想娶,就不管不顾了,她便过来求我给谭伯宣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
当初为了嫁给谭伯宣,一向聪慧通理的青秀,第一次跟她大吵了一架。
最后,在她的极力恳求下,苏意才终于松了口答应了。
如此念着,苏意愈发心疼起这个被爱情蒙蔽了一生的女子,对谭伯宣也更加的恨之入骨。
他怎么配得上青秀的深情!
苏意愤恨地盯着不停颤抖着的谭伯宣,字字泣血。
“可他在成亲后便进京赶考,三年杳无音讯!青秀整整等了他三年,好不容易听说他中了状元,却又听说他另娶了七公主萧浅浅!她坚信听说的这个是和他同名的人,不是他,想趁着我进京面圣时,求我去寻他。此事被谭伯宣知道了,他竟然狠心到连我这个当朝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了,直接就雇人在昨晚想要刺杀我,这样他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苏意双目发红,一指谭伯宣。
一段故事跌宕,女子的深情与男子的负心形成强烈的反差,闻者很难不痛恨这种负心恶徒,当即全场哗然。
这可不是普通的负心汉停妻另娶啊,这可是涉及欺君,是能满门斩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