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
祁远仲陡然一声哭嚎,年近六十的人跟个三岁孩童般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祁弘远。
“爹啊!你没死可就太好了!吓死我了啊爹!”
祁弘远嫌弃地将他推开,“你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怎么会啊爹!”祁远仲抹着鼻涕眼泪道:“爹,您这一路上受惊了吧?儿子这就送您去好好休息休息。”
祁弘远再次抬手躲开他的触碰。
见他的眼睛时不时地转向旁边的君天佑,祁弘远心下哂笑,面上却还要保持平静。
“这位是齐神医,要不是他救了我,我这一把骨头早就化成灰了!”
君天佑客气道:“见过祁老爷。”
终于把话题引到君天佑的身上,祁远仲高兴还来不及,此时忙热情地摆了摆手。
“你救了我爹,那就是我们祁家的恩人!齐神医想要什么,只要我祁远仲能办到,绝对不会含糊半点儿!”
“祁老爷客气了,老太爷已经准备了报酬。既然老太爷已经平安回府,那齐某就告辞了。”
说着,君天佑就拱手离开了。
祁远仲急忙拦住他道:“神医留步,我还想请神医帮个忙,酬金好说!”
君天佑故作疑惑,“祁老爷请说。”
“适才我听到神医是鲁树的徒弟。”祁远仲笑了笑,道:“正好,我有种不少的树,其中有种树名叫金叶漆树,它最近好像病了,想请神医帮忙看看。”
“金叶漆树啊?”君天佑沉吟了一下,笑说道:“可巧,这天底下能给这树治病的,除了我师父鲁树,那就是我了!”
祁远仲大喜,“那可太好了!”
见状,站在祁远仲侧后方的祁弘远逐渐沉眸,握着木棍拐杖的手都紧了几分。
这个不肖子上当的还真是快啊!
恶有恶报,该是给他个报应了!
那厢,君天佑认真地说着要求,“这医治的秘方不可外传,到时候还需要祁老爷保证不能有任何人在山上,若是有一个人偷窥,这事儿我都不管了。”
金叶漆树可是有关性命的大事儿,祁远仲自然不敢马虎,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神医放心,这绝对没问题!”
……
祁弘远说到做到,等第二天一早,君天佑到金叶漆树的山头时,果真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有一只黑鸦在他的头上盘桓。
他抬手,黑鸦就停在了他的手臂上,叼住他递过来的枯枝,振翅飞去。
枯枝就是给万物生的讯号。
为了让计划实行的更加完美,君天佑又让暗中跟随的手下回太子府,把万物生给叫来了。
只要他到了山上,给出枯枝,万物生就可以出现了。
很快,万物生就突然出现。
他的身上还绑着个鹿皮腰鼓,手握一对儿残破的鼓槌。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亢亢”敲了两下鼓边。
“殿下!现在可以放火了吗?”
“可以了。”
君天佑从怀里掏出火折,取下水囊袋,将囊袋里的油倒在一堆枯枝上,将吹着的火折子往枯枝里一丢。
火苗顿时蹿动。
与此同时,万物生手舞足蹈地打起鼓来。
顷刻间,天地颤动,飞禽走兽齐齐动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带着火枝火种到林子各处。
等距离山头几里远的祁家人发现时,整个山头直接成片地烧了起来,隐约还能看见有鹰鸟在煽风,火势涨的迅猛非常。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祁家大宅。
管家哆嗦地语不成句:“老、老爷,着了!没了,全没了!”
还在喝茶的祁远仲还嫌弃道:“什么着了没了?好好说!”
管家憋着一口气大吼,“金叶漆树全被烧了!全没了!”
“咚!”
祁远仲重重地摔倒在地。
又是骂又是砸又是哭,好半晌,绝望的祁远仲才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闯进祁弘远的屋子,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太爷!”
正在陪老爷子的祁家二老爷和三女儿大惊,赶忙冲上前将祁远仲给拉开。
祁远仲双目猩红地怒吼道:“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你动了手脚,让那个姓齐的烧了我的摇钱树对不对?”
“没错,就是你老子我!”祁弘远畅快大笑,随后痛心疾首地怒瞪着他。
“因为这个破树你连人都不做了,跟杀手党羽勾结,竟还杀子害父!我不光要烧了你的摇钱树,我今日还要打死你这个孽畜!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往死李打!”
祁家二老爷早就看不惯祁远仲,亲手将他拖了出去。
下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如今谁得势,该站在哪一边,立马听从祁弘远的命令,将祁远仲按在长椅上痛打起来。
祁远仲挣扎着怒吼,“说我心狠,那也是跟你学的!十年前,你就想杀死我这个亲儿子了!要不是皇贵妃娘娘,我也活不到今日!”
“我早就该弄死你这个老不死的!”
“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教唆满哥儿,我就不会让人抓他,他就不会死!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拿走了宝贝,宝贝就不会被烧没了!”
“宝贝没了,金树也没了,就算你不打死我我也是死定了!”
“……”
祁远仲的喊叫如同尖刀般一下下剜着祁弘远的心,直到他彻底没了声儿。
祁弘远才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流下一行老泪。
苏意和君天佑赶到祁家时,得知祁远仲被祁弘远给打死了,不满暗啧。
他们还打算逼问祁远仲,问问这离术到底在用金叶漆树干什么勾当呢!
这下算是不行了。
离术的阴谋得再费劲儿调查了,但并肩王的事必须的搞清楚才行。
两人本以为还要等老头子休息两日再问,谁知,祁弘远看见他们出现,就直接将他们叫到了书房。
祁弘远沉声道:“殿下帮我除了孽畜,我也该按照约定,将并肩王一案告知于殿下。”
他微微叹了声,回想着四十年前,缓缓道来,“这桩案件确实是冤案,我也有一千种方式帮并肩王平反,但我当时却不敢,毕竟……要陷害并肩王的那个人,是先帝和现如今的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