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感慨间,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一旁的君天佑冷淡插话道:“十妹又从哪儿找了偏方?快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能治好不就行了?”十公主不满地嘟囔。
苏意警惕道:“后主所吃之食,都得清清楚楚的才行,十公主你拿出来给太子殿下看看,或者请太医看看,也方便记案。”
丞相和韩公公也都不放心地劝着。
十公主这才撇撇嘴,右手从腰间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君天佑。
君天佑简单扫了眼,“还有呢?”
“没了,我就熬得它!”十公主理直气壮道。
君天佑才懒得看她,拿起后主刚喝完的药丸闻了闻,捕捉到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冷笑勾唇。
“你用了谁的血?”
突然被拆穿,十公主一时慌张,手腕就被君天佑给捉住了。
袖子被往上掀了一小截儿,就露出她缠着绷带的手腕,真相跃然而出。
药里用得就是她自己的血!
婉莹见着,顿时勃然大怒。
“谁让你用你的血救本宫的?!虎毒不食子,本宫还没到吃女儿的地步!日后你再敢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给本宫滚出宫!”
十公主头一次被婉莹凶骂,身体吓得颤了一下,很快又倔强地反驳道:“我也是想让您早点儿恢复!”
“有的是人救本宫,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了!”
婉莹怒斥,凶狠的目光瞬间转移到站在众人后面的刘元锡身上。
“刘元锡!你是怎么看着公主的?”
刘元锡连忙上前受骂。
“连公主都照顾不好,本宫要你何用?”婉莹厉声吩咐道:“来人,将刘元锡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杖!往后就留在家里休养罢!”
回家休养,那就是直接被免职了!
平白还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瞧着替刘元锡求情的十公主,苏意颇有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早就提醒过他们了,结果还搞成这样,怨得了谁呢?
但要是不帮一把,十公主怕是更得受打击。
在侍卫将刘元锡拖下去之际,苏意挺身而出道:“后主请息怒,十公主也是一片孝心,想必她日后也不敢了。刘侍郎守护公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恳请陛下开恩,饶了刘侍郎这次吧。”
君天佑轻飘飘地接话,“母后,既然十妹求情了,不如就给刘元锡先记着。十妹下次再敢乱试药不自珍,您再降罪杀了刘元锡就是了!”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十公主瞪了君天佑一眼,但见婉莹明显有所动摇,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着附和道:“母后,就依太子哥哥的吧!我以后一定不干这些蠢事了!”
婉莹缓了缓,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将她和刘元锡赶走。
下一刻,她便面色严肃地看向君天佑。
“太子,本宫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自然是可以的。”君天佑胸有成竹道:“儿臣正要说此事,这几日儿臣就想出发去饶州的药王谷,为母后采得最后一味珍药。”
苏意闻言惊诧。
他什么时候决定要去药王谷了?
怎么都没跟她提起过呢?!
君天佑刚说完要去药王谷,昭和太后就正好赶到了寝宫。
曾经被迫和儿子分开二十年,她对分离这件事情分外敏感,当即着急地追问:“天佑,你要什么时候去,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也是苏意想知道的,她悄悄地竖起了耳朵想听个仔细。
君天佑偷瞄了眼苏意,回答昭和太后问题的时候,多说了几句。
“此药是每年的三月初才长成,最迟不过后日,我便出发前往饶州。若是顺利的话,一个月左右便回来了。”
“若是顺利”四个字让安灵芸的心都揪了起来,“那要是不顺利呢?”
君天佑沉默了。
沉默多半就是未知,说明此行很有可能困难重重。
那这就是大事了啊!
就这,都不跟她提前多说两句?
瞧着安灵芸在那边着急的模样,苏意眉头微皱,心口闷的厉害,就见安抚安灵芸的婉莹看了过来。
“太子一个人去确实让人不放心,这样吧,太子妃你陪他一块儿去!”
苏意领命,“儿臣遵旨!”
见状,安灵芸更慌了。
这俩人要是再一块儿出都一趟,到时候君天佑就更不可能娶杨素做侧妃了。
瞥见君天佑盯着苏意,脸上是掩不住的浅笑,安灵芸都开始怀疑,他说是去采药,但其实是为了逃婚,甚至是奔着和苏意私奔去的!
这个念头好像是有些夸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安灵芸眼眸微转,就转向婉莹提议道:“后主,不如让杨素跟他们一同?素素原本就跟着天佑学习医术,正好能借此机会多学习一些,顺道也能让他们二人增进增进感情,毕竟都是要成婚的人了。”
君天佑当即冷脸道:“此去饶州又非游玩,不能带闲杂之人。免得到时我们自顾不暇,让杨素遭了难!”
最后几个字明显带有威胁之意。
分明是在说:“你敢让她去,我就敢让她死在那儿”。
母子两人对视,一时间暗潮汹涌。
安灵芸却不以为意道:“太子妃武功高强,想必多护一个人也非什么难事,更何况那人还是她的妹妹。太子妃,本宫说得可对啊?”
又是一口大锅抛过来,这种故意刁难,这两日苏意真是见得够够的了,此刻人也有些麻了。
再者说,有的人也不见得值得让她争风吃醋。
苏意脑海里浮现适才在御花园看到的画面,连看君天佑一眼都不愿意,冷冰冰地一拱手。
“儿臣听后主的。”
婉莹怎么可能说半个不字?大手一挥就直接安排了。
“那就让杨素跟你们一同吧,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苏意迅速领旨,道:“儿臣遵旨!”
没准儿,杨素还轮不到她保护呢。
精准地抓住苏意飞快扫过来的轻蔑眼神,君天佑知道她还在生气,无奈暗叹,却又无法当众将她拉出去好好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