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君天佑薄唇轻启,“幸好有你,否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莫说贺丝丝,距他几臂远,站在结界外的云风都蹙起了眉头。
云风不相信地双手拢入袖中。
“你别挣扎了,就算是虚白和净山来了,也没有办法。”
“或许吧。”
君天佑沉吟间抬眸,一双凤眼深邃,满是尽在掌握的自如。
“婉莹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只可惜他低估了你这个异数,也忽略了可能存在的机变。”
“我说过,一旦一个法阵被破坏,那它就会有破绽。”君天佑悄然扫了眼站在角落里的杨素,“此阵也是。”
闻听,除了云风之外的人立马精神一振。
君天佑暗暗观察着阵的变化,盯着云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哄骗贺丝丝刺杀我,便知我定会击伤她,她的血落入阵盘当中,此阵就和门阵一般,融了你们贺家的血脉。婉莹的命运便也与你们贺家相牵连,你就能以此牵制婉莹,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风紧抿着唇瓣,未接话。
痛苦不堪的贺丝丝却一颤,不可置信地挣扎起来。
她有些崩溃地控诉道:“老爹你!居然早就想用我来祭阵!原来,我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
小姑娘含恨带泪的绝望,深深地刺痛了云风。
云风红着眼恼怒道:“老爹早就提醒过你,刺中他就赶紧出来!可是你非不听!”
贺丝丝不再信他的鬼话,愤怒大喊:“才不是,你就是想让我死!”
“丝丝!”云风忍不住低吼道:“老爹也是为了你的心愿,只要这次成功了,老爹就带着药王谷的人离开这里,婉莹也不敢再拦我们!老爹不会白白让你牺牲的!”
一听能救药王谷的人,贺丝丝努力压下情绪,只是紧紧地盯着心狠的父亲,任由眼泪无声滑落。
再次刺得云风心下一痛,多年来的隐忍与不甘瞬间涌上。
云风攥紧拳头,瞪着君天佑的狐狸眼愈发阴鸷。
“要怪,也是怪你们方士道门!仗着会些玄门道术,妄想和天斗,给婉莹一介女流之辈改命,给玄朝改命,牺牲的却是我们这些无辜百姓!”
“师父说得不错,全天下若论谁最虚伪,你们这些方士若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先帝与后主阴险狡诈,虚白等人道貌岸然,我与师父就只能在委曲求全中,走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借后主的手,杀了你们,再一点点地对付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重塑这整个天下!”
云风逐渐笑得肆意,眼中精芒烁动。
苏意拧眉道:“你口中说的师父是净深?”
“不错。”云风略显得意,“我只认一个师父,那就是净深。”
君天佑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抹杀意。
“原来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那净深人在星渊阁,但其实暗中还跟后主勾结。星渊阁囚我母亲的事,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云风点头道:“没错,星渊阁的事情后主一清二楚,她一直未救你母亲,就是想要利用此事,挑起你与星渊阁的争斗。”
“她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为此她一直纵容离术,任由星渊阁壮大,就是为了给你设置一个强大的对手,好提深你的能耐。”
听到此话,一众赫然。
华阴枪在苏意的手中发出铮鸣,仿若苏意愤怒地低吼。
梅钱已经在左右找寻退路。
这位玄朝的后主不是人啊!
不行,他要赶快回去,做出更好的安排!
正此时,结界开始内缩。
婉莹石像的两只空洞洞的眼睛,逐渐发出莹莹红光,那是用君天佑和贺丝丝的血染就而成的。
结界内的气息突然汹涌翻滚,像飓风一般撕扯着阵里的三个人。
苏意坚持不住地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
贺丝丝痛苦地挣扎起来,身上的银饰像是催魂的铃铛,撞击着响个不停。
站在阵外的云风心痛到表情狰狞。
“丝丝,你放心,老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君天佑努力稳着气息,再次扫了眼脸色阴沉如水的杨素,艰难地吐出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双卦阵依的是阴阳自然之理,我与苏意本是一阴一阳,身负天命,乃是无二的献祭人选。但多了个贺丝丝,导致此阵阴盛阳衰。只要将阴功灌入石像,加重阴阳失衡,便能轻易摧阵!”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但不可能实现。”云风胸有成竹道:“你所说的破阵之人,须得练阴功百年,这世上只有我师父净深可以,那也是因为他曾吸走了阴公烛龙八十年的功力!”
君天佑神秘勾唇,“阴公烛龙可没有八十年的功力留给他,阴公烛龙的功力,都在烛龙台里!”
闻听,云风便感邪风突袭。
他头也不回,机警地飞至几丈外。
一回头,云风暗道不妙!
那个名叫杨素的小姑娘浑身邪气四溢,手脚在一阵骨声中伸长,赫然是个强壮的男人模样。
“她”一翻手,手中多了个烛龙盘绕的烛台。
那烛台幽青发黑,烛台中间的尖刺锋利发红。
这就是阴公烛龙所用的烛龙台!
这个人竟然是离术!
那他就趁此机会,将烛龙台也抢过来!
石像两只空洞洞的眼睛逐渐猩红。
当它到达某一顶点时,虚弱的君天佑忙下指令:“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戴着杨素人皮面具的离术默念心诀,手指捏印,驱使着烛龙台飞到了石像上空。
眼看着它要挤进结界,云风脚下生风,趁着离术无法分神,飞向烛龙台,意欲抢夺。
众人惊愕。
他的手指距离烛龙台咫尺间,三支刻着符篆的利箭猛地射来!
云风也不躲闪,一门心思要去抢烛龙台。
“呃!”
两支利箭正中他的肩膀和胸口,他忍痛伸手,离术先一步催动烛龙台入了法阵。
慢了半拍的云风直直地撞到了结界上,又立刻被结界的力量击飞出去。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苏意看了眼出手的梅钱,又看了眼正在催动烛龙台的离术,不由再次想起那个真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