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国侯坦然道：“不是。”
果然！
苏意隐约间有些期待，“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皇陵。”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却掀起一阵波涛，涌向苏意。
喜悦和遗憾、不甘交织，让她一时间不知作何心情。
如此可怕的女人终于死了，理应是天大的好事啊！
省得她动手了。
可，想到因她而惨死的那些无辜之人，又觉得她这样死得过于轻松了，更何况她还躺进了当初倾尽国力打造的皇陵里，死后如生，着实令人不爽快！
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苏意迅速收敛情绪。
“后主的临终遗言，便是让你扶持太子殿下为帝吗？”
“不错。”
袁国侯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太子殿下是天命所归，自然只能由他来继承大统。原本后主的替身只用继续装病，等殿下归来，便禅位给他，让他称帝。”
但苏意等人还在药王谷时，药王谷的线人很快送回消息，说君天佑傻了。
君天佑目前不堪重任，假后主就只能先替他扛着这份责任。
“等殿下恢复后，帝位就是他的。”
袁国侯的话让苏意吃了颗定心丸。
总算，婉莹临死前干了一件好事。
苏意忽然想起：“十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人在哪儿？”
袁国侯敛眸，不答。
刀光火石之际，苏意顿时睁大了眼眸。
“你们真的杀了她？！”
“后主崩，她也活不久了。”袁国侯的语气毫无起伏，“她已经在皇陵陪着后主了。”
苏意不解：“后主和十公主……难道……”
十公主并非后主亲生，可婉莹这个利己者却极其宠爱她，十公主的血甚至还能替她缓和病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也和后主的命阵有关？”
袁国侯颔首，并未多说。
不知为何，苏意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正此时，牌位上方悬挂的小铃响了起来。
袁国侯沉色道：“你先回京畿营罢，做好你的分内事，殿下这边自有我等照看。”
苏意嘴上应着，心底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婉莹！
即便她死了。
相较之下，谨听虚白的交代，收归四海，才是真正的道路！
翌日。
祭祀大典在太庙正常举行。
长空万里无云，朝曦淡薄。
平日里静寂的太庙此刻旌旗飘扬，人头攒动，百官皆着盛冕红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一步仪程，别具恢弘之气。
萧泽凝望着东张西望，被牵引着祭祀的君天佑，一张国字脸凝重的像是堵密不透风的墙。
他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萧桀。
萧桀今日也难得正儿八经地穿着冕服，却仍是没压住他一身的风流气。
指望他办事，真是想瞎了心了！
本以为萧桀这个疯子，昨晚答应阻止祭祀典礼，会直接回宫杀了君天佑，大闹一通。
他都暗地里备好护卫军，只要萧桀动手成事，他就带人闯过去抓了萧桀，来个一石二鸟。
谁知，他守了一整夜，也没听说半点动静儿！
萧泽责备的眼神犀利如刀，萧桀就算不看也很难忽略。
可他还百思不得其解，正郁闷着。
自小就被萧泽坑，以至于萧泽转个眼珠子，他都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在云仙阁，萧泽用卫妙岚诱惑他出手。
他答应是答应了，只不过没有针对君天佑这个傻子，而是去找了刘元锡，用十公主在婉莹寝宫消失一事，激怒他夜刺婉莹。
刘元锡所在的刘家是三皇子一党，刘元锡刺杀婉莹，在外人看来，必是三皇子授意的，他便可捉拿三皇子。
婉莹要是死了，萧泽被抓，君天佑主持不了大局，这个皇位自然就是他的了。
婉莹要是没死，萧泽也必死无疑，他也算是报了仇了。
可今日婉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说明刘元锡刺杀失败了。
而且，刘元锡也确实失踪了。
婉莹怎么一句话也不提行刺之事呢？
两人心思各异，眼睁睁看着君天佑不熟练地叩拜列祖列宗。
三叩首罢，兀地天光大开，朝阳绚烂。
此等吉兆当即惹得群臣激动。
萧泽惊愕地望着天空，眸光愈发幽暗。
人定胜天！
他定然不会败给君天佑这个天降之子！
山的那头。
苏意远远地观望着祭祀大典。
女子不得参加祭祀，哪怕她是太子妃也不行。
但见天显吉兆，她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定了。
这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太好了，主子成为玄朝之帝，指日可待！”绿蛇头一次抑制不住地激动，她扭头询问苏意，“太子妃，我们不如早些让主子登基吧！”
只要杀了后主婉莹，君天佑就能立刻名正言顺地称帝！
苏意摇头道：“先不急。殿下如今这时贸然称帝的话，萧泽和萧桀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如今后主与我们算是同盟，让她替我们挡一阵也好。”
绿蛇抿唇颔首。
想到君天佑迟迟不能恢复，苏意略一沉吟。
“过段时日，殿下若还是不能恢复，我便去趟苗疆，找到净山，净山定然有办法。”
一听这个，绿蛇再次羞愧沉默。
早在淮陵之时，君天佑便派她们蛇窟的人前去苗疆找净山。
一直到如今，她们都未曾发现净山的半点儿踪迹。
“太子妃可知道净山在何处？这里离不开你，我可以亲自去趟苗疆。”
“净山非常人，他若想藏，一般人很难找到。”苏意也不太有把握地转了转袖腕，“或许我去了，他还能出现见我一面。”
怎么说，她也是双星之一不是？
苏意瞧着祭坛方向，“你们不能去找净山，但能去找另一个人。”
绿蛇好奇道：“谁？”
“徐万窟。”
听到她说的这个名字，斗篷下的绿蛇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苏意回忆往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徐万窟那是有名的机巧匠，盛传是鲁班亲传后世弟子。他主持修建了先帝的莫山皇陵，七年前，皇陵竣工，他本应与数万工匠葬身皇陵，但他却逃了出来，而且还逃去了苗疆。你现在立刻派人出发，尽快找到徐万窟，带不回人，就把皇陵的机关图带回来，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