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苏意莫名一阵眩晕。
她赶紧闭上了眼遏制晕眩感，紧紧第握住操纵杆，靠着仅有的意识盲操，让木风筝飞向不远处的密林。
借着密林缓冲，还能有一线生机！
见势不对，木杆上的绿蛇小红也迅速钻进她袖中。
木风筝刚飞到密林上方，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松开了操纵杆，从木风筝上滑落。
“苏意！”
君天佑惊呼一声，急忙抛弃木风筝跳下去，伸手抓住了不断坠落的苏意，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眼看着距离地面还有一二十丈，摔落必死无疑，俯冲的君天佑眸光一凌，右掌聚气运功，照着下方狠狠劈下一掌！
掌风击地反弹上涌，正好将俯坠的两人托了一下。
君天佑趁势调整身姿，搂着苏意落向高木，借着树木粗枝，蜻蜓点水般左右跳跃，平安落地。
他顺势将苏意轻放在地，让她靠着树干。
“轰！”
木风筝坠摔在不远处，木屑四溅。
尘风四涌，掀动君天佑的衣袂。
“苏意！苏意！”
听到一遍遍地催促声，苏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君天佑焦急的眼神，凤眼如炬，深邃沉稳。
苏意心下一动。
“君天佑？你恢复……”
“姐姐你终于醒了！”
君天佑喜极而泣地打断她的话，一双红眼又恢复了清澈的愚蠢，跟只大狗狗似的埋进她的肩头哭嚎了起来。
还是孩童模样。
刚刚好像错觉一般。
苏意恍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没事了。”
……
“殿下并无恢复的迹象。”
京畿营帐中，林木给君天佑诊断罢，十分肯定地给出结论。
君天佑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双凤眼无辜清澈。
刚刚陈恪云也问过他，他已经忘记掉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已经清醒的苏意十分肯定，“君天佑适才定然是恢复正常过，否则我和他不可能完好无损，我醒来时，他的眼神都是正常的。”
林木想了想，道：“许是生死危机，刺激他有了短暂的恢复。”
见众人目露希冀之色，林木猜到他们是想如法炮制，刺激君天佑恢复正常，便又多说了两句，“这只能偶然发生，殿下是精元损耗至此，并非一般的失去记忆，若经常刺激，只会加重精元损耗，百害而无一利！”
闻听，众人也只能收敛心思。
苏意轻叹，自我安慰道：“起码能确定，他是能恢复的，这也算是好事儿。”
“嗯。”
陈恪云附和了声，又问起了正事，“太子妃可知，刚刚是因何而坠落？”
“这……”
回想起适才凶险的情形，苏意心有余悸，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当时飞得正兴起，看见有鸟靠近，就躲避了下，当时眼前就一阵眩晕，脑子瞬间空白。
谢公公咋呼道：“难道是大白天见鬼了？”
“没有鬼啊！”君天佑脆生生地否认，“姐姐肯定是受不了那个香味，我当时闻到，也有点儿晕呢。”
“香味？”
这回轮到苏意茫然了。
她什么都没闻到啊！
陈恪云敏感追问：“敢问殿下，是什么香味？哪里的香味？”
君天佑不以为意道：“就是我和姐姐看到的鸟，可好看了，身上也香得很，就是闻起来晕晕的。”
苏意瞬间想起。
她躲那些鸟的时候，有两只从她和君天佑中间的空隙飞过。
当时她还自信自己的技术高，一般人早就让那些鸟撞上风筝了。
结果还没多得意两下，就像着了魔一样晕起来。
原来是那些鸟有问题！
“从风筝飞上天后，那些鸟就跟过来了。说起来，之前风筝军训练时，好像也有鸟出现，难道也是它们？”
那个白鸟不大，距离远一点很难注意到，她当时也就没在意，而且风筝上、尸体上也没有鸟撞过的痕迹，她自然轻易忽略了。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陈恪云隐隐有些兴奋：“太子妃可认得那是什么鸟？”
苏意摇头到：“不认识，但应该不是京城地界会有的，它们大概也就巴掌大，浑身白色，有燕子尾，头冠很大，像是鸢尾花。”
林木眸光微闪：“是它们。”
苏意等人疑惑看他。
林木笃定道：“是白鸢燕。”
白鸢燕是苗疆北部一带特有的鸟。
它们模样漂亮，聪慧易驯，常常被苗疆贵门当做表演类的宠鸟。
一听此鸟来自苗疆，在场的除了君天佑，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谢公公又尖着嗓子咋呼道：“哎哟！这苗疆的鸟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京城啊？还害得风筝军被它们身上的香味儿迷晕，一个个全都摔死了！”
“此鸟本无香。”林木纠正了下。
谢公公顿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捏紧了兰花指。
“鸟没香，那就是有人给它们抹了香，这是有人要故意害我们风筝军！这幕后主使能是谁啊？！”
“既然是苗疆的鸟，幕后之人定是苗疆人。”陈恪云正色肃声道：“有细作在京城！”
听闻“细作”二字，谢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沉如潭的袁国侯却并无明显波动。
苏意同样波澜不惊。
甚至，她都能猜到幕后主使者是谁。
多半是三皇子萧泽。
他的门下，可是有着来自苗疆的梅氏兄弟。
陈恪云发觉袁国侯和苏意的淡然，寻思他们可能是知道些许内幕，思索了下，忍不住询问苏意，“太子妃可是对幕后之人有些眉目？”
苏意颔首道：“只要弄清楚白鸢燕是如何被操纵的，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几乎是心照不宣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林木。
林木默了下，给出了思路，“白鸢燕以群而居，苗疆人一般只用驯化头燕，其它的白鸢燕无论飞多远，都会回到头燕身边。”
苏意了然道：“所以，只要找到头燕，就能找到幕后主使。而我们只要跟着其中一只白鸢燕，就一定能找到头燕！”
“不错！”
林木肯定罢，又多说了几句，“苗疆人为了让白鸢燕配合表演，研制了一种诱香，名为燕舞。燕舞无色，寻常人也闻不到，对白鸢燕却又致命的诱惑。将其涂抹于绸缎、舞衣等地，可以诱白鸢燕随其心意，伴舞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