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肃声道:“本官苏意,乃是东宫太子妃,受后主旨意重查四十年前的并肩王谋逆一案!”
“今,本官已查明这桩陈年冤案,找出诬陷忠良的小人恶贼!特此升堂,让忠良之屈得雪,奸诈宵小遭惩,以证公道!”
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
公堂内外惊愕的人顿时回神,激动不已。
“这才多久,苏意就找出主谋了?这也太有本事了吧!”
“并肩王原来真是被冤枉的!”
“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陷害并肩王!”
“……”
外头的百姓越发激动。
韩公公面不改色,深深地看向身侧的后主。
婉莹敏觉,偏转视线和他对视一眼,却被他眼底的警告和阴恻惊得心下一抖,微微握紧了椅子扶手。
下一刻,两人便听得苏意大喝道:“带奸佞阉贼韩公公!”
满堂哗然。
衙差看向站在后主身边的人,惊愕地不敢动,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苏意的二次催促以及后主的默许之下,他们才颤巍巍地上去抓韩公公,将他押至堂前。
韩公公站得笔直,皮笑肉不笑地配合问道:“不知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是在演戏,接下来的也不过是一套流程而已,苏意盯着他却是恨得牙痒痒,心头怒火熊熊滚动。
她向来讨厌阉人宦官不是没有道理的。
眼前这个阉人之首,落实了陷害并肩王一事,致使冯家满门忠良不得善终,并肩王沉冤四十载!
是他,与后主婉莹勾结,左右逢源四处谋划,企图让她稳坐天下、世代不衰、长生不老!
好事没他份儿,恶事一件也不少!
其恶贯满盈,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苏意凶目如虎,怒道:“韩公公,你这阉狗胆大包天!竟敢欺上瞒下陷害忠良,事到如今还不速速招来!”
这骂得过于真情实感了,韩公公轻笑了声道:“我听不懂太子妃在说什么。”
苏意厉喝道:“来人,将人证物证带上来!”
吩咐一下,衙差呈上物证。
有当初并肩王与逆党沟通的物证,有韩公公给史天顺下命令的信件,还有他的贴身信物等等。
人证则是关键人物史天顺、负责谋逆案的祁弘远、韩公公身边的亲信太监,还有辨别书信的袁国侯。
后主坐在后面隐隐兴奋激动。
连袁国侯都来作证,看来韩公公这次是保不住了!
真是太好了!
这边,太子府。
绵绵推开碧玉阁的书库,还在翻阅书册的林木抬起头来。
看见杨素进来,林木不解地看了绵绵一眼。
这书库内除了苏意和绵绵来看他,其他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绵绵怎么敢带杨素进来的?
绵绵先讨喜一笑道:“吃诶妃说要找您复诊,我就给带过来了。林大夫,您先放放手下的活儿吧。”
林木警惕地将书卷一合,几步走到杨素面前行了一礼。
下一刻,他就找个由头要带杨素离开。
“这里不方便,还是找间卧房,侧妃躺下再诊吧。”
杨素狐疑地瞧了一眼那如山般的卷册,默不作声,但肯定移魂秘术就在那里面。
回到出阁前的房间后,杨素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给春熙作了吩咐,又找了个由头将她遣出去。
绵绵瞄着春熙的背影消失。
明显是第一次做贼,春熙走路都是虚的,脚步又急又乱。
她唇角一勾道:“林大夫,侧妃就交给您了,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杨素没由来得发慌:“你去哪儿?”
“我去……”绵绵故意将她的心提起来,俏皮笑道:“我去买些点心,太子妃审案回来要吃的。”
杨素将信将疑地吩咐:“劳烦绵绵姑娘,帮本宫带一份城南的红枣酥。”
将她支得远一些,好给春熙多腾些时间出来。
绵绵也不多想,笑呵呵地满口答应下来,转身便要离开。
见状,林木拿着药箱在床边坐下,一边示意她伸出手,一边面无表情地询问,“太子妃为何突然回府?是想调查什么,还是想拿什么东西?”
他的开门见山让杨素心底一个咯噔。
杨素蹙眉看他:“本宫只是想让你复诊而已。你最近为何一直没去宫内?我听说,表姐在让你研制什么东西?”
林木抬眸深瞧了她一眼,眼底都写着拒绝套话,甚至还有几分失望。
他拐弯抹角地警告道:“太子妃在救天下,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求别添乱,铸成大错!”
“添乱”二字猛地扎在杨素的心口上。
她是在揭穿苏意虚伪的面具!
什么救天下?
苏意才是这个天下的祸害好吧!
杨素气得胸口微微起伏,脑袋一热就闷声质问道:“难道你也喜欢表姐?”
见林木手下一顿,杨素又瞬间清醒羞愧,向来矜持的她怎么能问出这种直白的问题呢?
杨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避开视线,林木的打量却让她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好半晌,林木才肯定道:“你变了。”
杨素怔住,紧紧地咬住下唇才不至于撒泼反驳,心口却阵阵绞痛。
她变了……她是变了。
她也是被逼的!
……
“韩公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苏意喝声如雷。
后主当即拍案而起。
“大胆韩公公,你竟敢做出此等恶事!你是想直接承认,还是再狡辩几番?”
本欲配合苏意的韩公公顿了下,幽幽地盯向无比急躁的假后主,就连袁国侯和苏意也明显察觉不对,像其投去质疑的目光。
假后主意识到自己没沉住气,心虚了一下。
下一刻,他还是硬着头皮警告道:“韩公公,本宫在问你话呢!”
韩公公眸光微转,一撩衣袍直接就跪了下去。
“启禀后主,此事确实是老奴所为。”
“并肩王他向来看不惯老奴,老奴早就怀恨在心。因他身负高功威名,老奴只能出此下策,趁着有逆贼谋反,便做出假证,陷害并肩王与之勾结。”
“老奴一时嫉恨蒙心,也悔恨了四十年,还请后主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韩公公说得悔不当初,眼泪都挤了出来。
公堂内外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