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跑。”韩垅气定神闲地坐在床边,嘴角依旧挂着平日里的那抹痞笑,仿佛早就知道苏意和君天佑会来。
“你知道这箭的来历,对吧?”说着话的功夫,苏意却并没有将长剑入鞘,而是提着走到了韩垅面前。
寒光的剑刃缓缓移上,就在快要触及到那人的脖颈时,却被一只伸出的颤巍巍的手给挡住了。
青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惊。
苏意见状,当即眸子一沉,敛声开口道:“青秀你先出去,我有事要与韩垅好好谈谈!”
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对这话仿佛置若罔闻,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青秀才抬头看着苏意,“姑娘,韩大哥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情。我,相信他!”
“我只相信事实!”苏意嗓音低沉,却不失威严。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君天佑悄然移步到了苏意身边,探出半个身子挡住她。
忽然,一声轻笑破了眼前几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说各位,咱有有必要这么紧张吗?”韩垅眼底带笑的看着青秀,嗓音也温润了许多:“青秀,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我的,我们也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聊,这件事我等会儿和你解释好不好?”
沉默良久,青秀犹豫地起身转头走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君天佑,苏意与韩垅三人。
片刻后,几人围坐到了外室的圆桌前,
君天佑那双骨骼分明的大手扣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直到第四下,他才开口:“你跟着意儿前去接应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验证伏击的人是不是他们吧。”
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
“是。”韩垅坐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双手背在自己脑后,想也没想的便应了下来。
“为什么?”苏意抬眸盯着眼前的人良久,才问了出来:“你究竟是谁?”
听到苏意的问题,韩垅也只是轻笑一声,“自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叫韩垅,后来我的另一个身份你们也都知道了,顾将军之子。”
“那你为何对这银箭如此感兴趣?”君天佑双眸微眯,看着韩垅一字一句说道:“当年顾将军的铁骑可以说是在北疆所向披靡,就连先帝也无法探知一二,但是就在先帝遇害时,北疆也突然传来了战败投降的消息,顾将军叛国的罪名自此被扣上,文太师不时便亲自带着禁军前去绞杀。”
“当时朕只想到了文太师残害忠良这件事,却忽略了为何他要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除掉顾将军一家。如今想来,或许当年的顾将军抓住了文太师一党,以及其背后势力的把柄才会被灭口。”
“所以自意儿亲自前往北疆捉拿文太师开始,暗中的这些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若是朕想得不错的话,你第一次见到这只箭,不是意儿受伤时,而是当年北疆的铁骑营。所以当第二次朕中箭,你又认出了那箭,才知道那股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京城,才会救朕。直到落十九与靖安侯遭遇伏击,你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便提出与意儿一起前去,对吧?”
一番话说完,韩垅得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神缓缓移到了桌上的那支银箭上。
片刻后,他拾起银箭在手中把玩,对着二人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大部分是对的,但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只箭的时候,不是在铁骑营,而是在顾家和铁骑被灭门的时候!”
“不对!”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却始终沉默的苏意终于在这时发话了,“你说第一次见到这箭是在顾家灭门的时候,那你有没有想过……”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紧接着被君天佑和韩垅接连否定了。
“不会,顾家自前朝三代都誓死效忠于玄朝,忠魂永埋北疆,当年顾大将军更是亲自率领五千将士浴血杀出了西夏和胡邦,朕相信顾家绝对不会叛国通敌,只是朕追查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当年的顾将军在濒死前,究竟想为朕传递什么消息。”
韩垅道:“我父亲为人一生正直,断然不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本来我以为当年之事就这样结束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在皇后受伤后,再次见到了那支箭。要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便是有意为之,跟皇后一起前去接应落十九和靖安侯,我心中想的的确是皇上说的这样,但是锦衣卫被杀时,却唯独没有杀我,我就想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有两个,第一就是想让我们之间有间隙,第二便是他们或许也查到了我的身份。”
“我之前曾与你说过我是被师傅收养的,但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们的是,皇帝幼年之时的续命药就是出自于师傅之手,后来师傅带我来到京城,却不愿让我与朝廷再有半分的关联,起初我本以为是因为当年顾家之事,后知后觉才发现或许尚有其他的原因。我问师傅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只告诉我,自己与先帝曾有过一面之缘,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仅仅有一面之缘,便可以出手将你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甚至为你续命五年还在临出游前,将另一枚药丸交给我,仿佛他知道我们迟早会相遇一般。”
说完,韩垅抬眸看向二人,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眸子,苏意一时看不清现在的韩垅究竟是何表情。
“那老神医的身份……”
听到苏意的问题。韩垅诚实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接二连三的这几件事情与我有关系,御林军和锦衣卫被杀,可能不仅仅是冲陛下和皇后来的,我也想过一走了之,但是我舍不得。”
“不仅仅是舍不得青秀,也舍不得我与你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你说我从小到大就跟在师父身边,见到的不是垂垂老矣的病人,就是前来求诊问药的,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朋友....”
“那你为何不早与我说?”苏意一时间有些气闷,“到现在我提剑上门,要取你狗命时,你才开口,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这剑有多快,也真是沉得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