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自己猜对了。
宇文家要真是当年常将军的部下，做出此等的行径倒是也不难推测其意图。
新帝登基诛杀功臣将士，莫说是当初在军营中的人，就是百姓们听到恐怕都会骂君天佑一声白眼狼。
他们自立封号割据一方，或许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现在的玄朝抵死一战，彻底洗刷当年的冤屈。
念及至此，苏意只觉得眉梢眼角直跳，自己该怎么去解释当年的事情？
又该怎样让他们接受现实？
但是，为何宇文会回和曹兴德扯上关系呢？
“既然是一群土匪，怎么和你扯上了关系？”苏意接着问道。
曹兴德又瞄了一眼二人，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是小了许多，“皇上和娘娘久居京城所看到的情形自然是一派祥和，但在这湘黔之地，我们过的生活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重点！”苏意瞪了他一眼。
三人现在正处山谷地带，一旦山上有宇文靖带来的弓箭手，他们一准全被射成筛子，所以自己没时间听他废话。
“哎！”这曹兴德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这山头是宇文家的，要是想继续提取摩罗挣钱的话，自然是要将定时给他银子，给我提供摩罗粉的那人，我每次见，他都是蒙面，所以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容，不过他们出手十分阔绰，每次都是带着几车的金银财宝来。”
“这也就是为何你要一直将这实验进行下去的原因。”苏意睨了他一眼，语气漠然。
曹兴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歪着头挠挠脑袋，算是对苏意这番话的一个默认。
“你还有脸笑！”苏意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他多久给你送一次摩罗粉？”
“每既望之日，在山南岸边。”曹兴德当即脱口而出。
“既望？”苏意疑惑地看着他，心中在嘟囔着既望是个什么日子。
“每月的十六日称为既望，”君天佑恰好十分的为其解答，“今天已是秋月十四，那就是后天晚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曹兴德，“朕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曹兴德大概也是猜到了君天佑的想法，欲哭无泪地念着：“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君天佑轻声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锦衣卫会护你周全，尽量从那人的身上多套一些消息，到时你就不是戴罪之身反就成了玄朝的功臣了，朕的赏赐自然也会让你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先是苏意给自己一条活命的机会，再是君天佑开出保住自己这辈子荣华的条件，曹兴德不禁在心中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要给自己下网呢。
“曹大人啊！”苏意半眯着眼睛，伸手轻轻拍了拍曹兴德的肩膀，“知道东厂为何能一直是皇家的左膀右臂吗？”
看看他一脸懵的表情，她缓声道：“因为我东厂不但精于破案，更精于窥探破解人心！”
“所以后天晚上，你不去也得去，你总不想在出城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而身亡吧。所以，你没得选！”说完，苏意转身便见到了不远处的汪来。
刚刚几人来此处，他倒是没有跟着来，现在怎么来了？
三人与汪来遥遥相望，苏意眸底划过一抹异色。
汪来察觉到几人的目光，脚步一顿，接着提步走了过去，“皇上，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意大抵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但要自己完全相信一个土匪头子起家的人，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好，我们去那边说。”就在苏意尚在顾虑的时候，君天佑已经开口答应了。
接着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拿出麻绳，将几人身后的曹兴德捆得严严实实，余下的一端握在自己手中，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远远看去，好似在放羊一样。
曹兴德对自己被这般的对待倒是见怪不怪，坦然自若的跟在几人身后，摇摇晃晃地朝着前面走去。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
“你就在此处等着，不要动！”苏意计算着距离，回头喊了一声。
“哎，哎，哎！”曹兴德蠕动了一下身子，顺势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青山。
……
“少爷，人都走了，咱还不放箭！”来福急得在宇文靖身边直打转转，但自家少爷却还一派悠闲地躺在树杈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神态肆意地看向下谷中。
宇文靖闻言，‘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又顺手扔下一根树杈，睨着他道：“怎么，来福，要不这少爷还是你来当？”
“哎哟少爷。”来福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衣服加上虎皮马甲，踩着一双粗布黑靴，急得在树下团团转，“出门的时候，老爷特地叮嘱我们……”
提到宇文轩，宇文靖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陡然提声带了些许不耐烦：“说了多少遍了，别提我爹！”
看着宇文靖如此反感，来福索性直接闭上了嘴巴。
不久后，他听到树上传来了闷闷的声音：“那小美人不能杀，我还要带回去，至于汪来和曹兴德，”宇文靖暗自思肘了一下，“汪来不能杀。那个人，也不能杀，要赢，小爷就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暗司与自己宇文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打破了这二者之间长久以来的平衡，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
想到这里，宇文靖暗暗道了句没意思，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背在脑后朝着山下走去。
曹兴德看着远处的青山，在心中暗暗地道了别。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望向了那个山洞，里面还有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
“你要暗司随皇上回京？”苏意眼眸微眯，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树下小石子，不久后，哂笑一声：“你野心不小啊，汪大人！”
“娘娘，暗司里本就是死侍，如今的皇上需要的不就是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