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是本公主希望皇后娘娘能够记住,我是西夏的公主!”
直到此时,拓跋瑶才收起面上虚伪的神情,对着苏意和顾萧玥坐了下来,那双眸子却宛若毒蛇信子一般,扫着二人身上,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将毒牙刺入你的身体一般。
“是文媚儿把你掳来的?”苏意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拓跋瑶心中不禁仰天长叹,‘造孽啊!这说辞我都来来回回说了多少遍了。’
“嗯,对。我是西夏养在外面的公主,因为自幼身子孱弱未曾回王部,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我的。”
苏意嘴角勾了勾,心道:“说话中气知足能蹦能跳的丝毫不像是身子孱弱,倒像是哪个不知名山头下来的土匪头子。”
苏意不再问,只要是和拓跋瑶有关的身世,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循环了八百遍,自己再问也是一样的答案。
想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你知道她们滴血认亲了?”
“什么?”拓跋瑶一愣。
“文媚儿和文太师,你知道的。”苏意紧盯着她,“文太师在北疆被我斩首的时候,是五十二岁,你说,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残害忠良坏事做尽的人,那血,竟然还是热的鲜的,本官还以为,那喷射出的血,会是黑的呢。你说呢?”
“你敢,你不也是吗?”拓跋瑶压制住眼神中的异样,也抬眸凝视着苏意。
对于穿越者而言,继承原主身上的全部记忆和感情,可以让刚穿越而来的人迅速融入进这个架空的社会中,却也是有不好的。
比如,现在拓跋瑶内心有一个声音就在在疯狂的叫嚣着要杀了苏意,而她则是要拼命地去压制住冲动。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呢,文太师死的时候已经五十二岁了,但是文媚儿却只有二十岁,文太师的妻子难产而亡,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浑身青紫,他也为了和其亡妻母族的联姻关系,未曾再娶,对外都说文媚儿是文太师的爱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文媚儿,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在拓跋瑶慢慢睁大的那双眼睛中,苏意敛去了嘴角最后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是的话,那就权当文媚儿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可要不是的话,那你说,那场认亲究竟有什么意义?又是谁在背后主导呢?作为那场大火唯一的幸存者,拓跋瑶,你说呢?!”
“娘娘,现在不是您在审理案子,为何这些问题都要来问我呢?”二人四目相对,拓跋瑶眼中神情依旧是平淡带着些许笑意。
可谁也不知木桌下的手,早就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苏意起身,身子微微前倾,轻松地越过大半个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拓跋瑶,“为什么问你这些问题,是希望你接下来这几天在大牢中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措辞,别等你那西夏的哥哥到了,你俩认亲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嘭嘭嘭!开门!”谈话声突然被门外粗壮的声音以及撞击声打断,苏意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抬眸望去。
“皇后娘娘,萧玥!”
是方崇山的声音。
苏意的眉头舒展开来,望向顾萧玥。
只见顾萧玥也是眉头紧锁,神情不悦地望向门口。
在苏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下一瞬,木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撞破,‘咣当’一声倒地,扬起一阵阵的灰尘。
一个身影隐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娘娘,此人是朝廷重犯,您私自用刑实在是不合适,哪怕您是一国之母,也不能……”方崇山急急跪地为自己辩解着。
他甚至都没有摸清楚自己方才的那番作为背后的真正原因是何。
可他,真的为了这西夏女子,闯了进来。
“私自用刑?”顾萧玥漂亮的双眸中泛起阵阵疑惑和不可置信,“崇山,在你眼中,我和皇后娘娘就是这样的人?于公,意儿是当朝皇后,一国之母,完全有权利提审一个犯人,与私,你我二人交好这些年,我信任意儿,为何你会觉得我们会私自动刑呢?”
方崇山跪在地上抬头,焦急和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映在那双无暇的黑眸中。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也在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所不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萧玥,方大人只是担心这重刑犯被本宫带走而已。”苏意跨步到了顾萧玥身侧,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望着方崇山,接着颔首在顾萧玥的耳边道:“走吧。”
不等顾萧玥回答,苏意就直接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片刻后,大理寺外。
苏意大概验证了心中所想,倚在墙根上。
那个拓跋瑶,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意儿。”顾萧玥蹲在墙边上,抬头仰视着她,日光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伸手做檐,声音中也带着些许迷茫,“你有没有发现,崇山有些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苏意垂眸,四目相对,“你是说他为了那小东西撞门?”
“嗯。”顾萧玥颔首,伸手拔着地上的枯草,心思烦乱。
“那你和我说说,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上和方崇山一个个的都被她迷惑住了呢?”苏意对这件事情也比较好奇,但今天才第一次和那疯女人见面,这问题得留到下一次再问。
“皇上?”顾萧玥闻言一惊,“皇上和拓跋瑶就见过一面,不对,两面。”
她喃喃地念着,开始回忆起来,“拓跋瑶是被崇山从火场中救出来的,当时本来是要直接斩杀的,但她却坚称自己是西夏胡人的公主,甚至还露出了身上的秘文,皇上这才将她押进了大牢。然后你就回来了。”
“我回来之前,皇上是不是还进行了提审?”苏意接着问道。
“对,但是关于提审,外人一概不知。”顾萧玥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所以,她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在大牢中又和方崇山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