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你为何会和他在一起?”
君天佑声音平淡,苏意却听得出,他这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苏意不愿意再隐瞒他,收起伞顺势靠近君天佑,垂下的手缓缓牵住他的大手,果不其然,满手心的汗。
就这一个动作,君天佑宛如一个浑身炸毛的猫,被主人拿着爱吃的食物抚平一般。
于君天佑而言,苏意就像是自己的毒,又像是自己的药。
二人携手朝着麒麟殿走去,苏意看了眼这漫天的大雪,缓缓开口:“宇文靖来皇宫,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常宁。”
君天佑眼眸微眯,这个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虽然还不知道这小子为何会对常宁情根深种,在桂阳的时候,他的确帮过臣妾。再加上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彻底查清当年之事,宇文靖能随臣妾回来也并全是坏事儿。有他在这儿,西南那边就算是有军队,也不会轻举妄动。皇上觉得如何呢?!”
君天佑眼眸微闪,却没当即回答苏意的问题。
直到二人走进麒麟殿内,落十九退下,殿内只剩下二人时,君天佑才猛然松开了她的手。
“你当真只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和常宁,才将人带回来的?”君天佑依旧不依不饶地问着,“你没有半分私心对不对,对不对?!”
“回答朕!”
恍然,苏意觉得自己面前这人变了许多,就连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也与之前不一般。
苏意耐着性子道:“您是天子,是皇上,我想您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任何关系中,猜忌和怀疑是大忌。这样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的生根发芽,您根本就止不住!”
第一次听到苏意用这样的语气哥白尼自己说话,君天佑如恍然大悟一般抬眸,眼神清澈,声音也带上了委屈,“朕只是,只是害怕你会因为旁人而离开朕。”
“我不会的。”苏意微微摇头,“我们不是之前就说过了吗?誓言是有效的。”
“那你以后会走吗?”君天佑接着问道。
苏意望了望他,缓声道:“任何人都会离开任何人,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说的不会离开,是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外人而离开你,我们二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对彼此的信任和感情绝非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打破的,所以,您不必担心!”
君天佑颔首,不语。
苏意上前,俯身,靠近他轻声说道:“皇上,我们前去西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调查那支军队,现在军队找到了,加上西北事发,当年的真相都在渐渐浮出水面,我知道回首往事对你而言无异于将那些血淋淋的,不堪的事情再次重现在众人面前,若是您不愿意,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完,她握住了君天佑的大手,“我说了,我就是你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办案的苏意一向心狠手辣,能动手绝对不会费口舌。
可她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爱人。
而且她发现这个爱人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好,稍加刺激恐怕就会变成小疯子。
她得用自己的话去告诉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自己是他的后盾,是他也可以依靠的。
感觉到君天佑周身的气息也开始逐渐缓和,苏意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情必须要由他的参与和帮助,才会彻底查清楚。
可现在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个引导君天佑的好时机。
那就自己与常宁萧玥先查清楚拓跋瑶的身份,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好了。
“朕,会努力站在你身前。”君天佑终于眼神清明,反握住苏意的手。
“好,我相信您!”
君天佑长吁了一口气,缓声道:“从抓到她的那晚,我已经命人将情况写得一清二楚送去了西夏胡部。再加上现在北疆并无战事,所以朕打算……”
“让镇北侯老将军一起回来?”苏意反声问道。
将镇北侯召回这件事自己是想到了的,只是没有料到会这样早。
君天佑颔首。
“好,需要东厂前去何处接应?”
听到苏意的话,君天佑握着她的手摇了摇,“不出意外的话,飞鸽传书会在下午分别到达大将军和胡部人的手中,要拓跋瑶真的是胡部的公主,西夏人就不会轻易对边境战士刀剑相向,由大将军护送胡部的可汗进长安。一旦胡人同意前来,立刻把消息散到长安城,就说是,胡部可汗和使者访我玄朝。”
苏意把接下来的话接了过来,“到时候我们出城相迎,可是臣妾担心,消息散出去到时候来看热闹的百姓太多,人多眼杂,臣妾怕……”
“到时候玄朝只要有一个人受伤,他就别想这么轻易地走出这长安城门!”
苏意闻声颔首。
胡部本就是西夏最大的部落,前几年风头正盛的时候几度攻打边境。
游牧民族本就是善战,可偏偏那几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但装备精良,粮食还吃不完。
反观那几年的北疆铁骑,虽是被人号称为‘铜墙铁壁’的杨家军,可却屡屡退败在,后来还听闻沙场上将士们吃的粮食都是馋了沙子的。
结果可想而知,北疆杨家军连连败退,最后竟然直接退至边疆线内。
几代离北铁骑受了几年苦,北疆被胡部的马蹄践踏,疆土被掠夺,无辜百姓被杀,千里之外皇城之内的先帝闻讯大怒,三日后亲自挂帅出征,势要将胡部人赶出玄朝。
先帝出征,无异于抚平着饱受战乱痛苦的百姓们的心。
玄朝内一时间民间百姓皆为振奋,而先帝也如约兑现了自己在高台上许下的诺言,仅用时一月便打得胡部连连败退,西南也是频频传来捷报,苍兰和魏兰二国甚至主动与玄朝签订了议和协议,表示小国已经没有再次挑起战乱的可能性。
西夏胡部却不予签订,只好在战败后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玄朝境内一片欢呼声,战胜后的先帝也并未直接返回长安,而是暂时逗留在了北疆,为恢复被胡部践踏的土地,和流离失所的百姓重新建造新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