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已神情自在随意,仿佛跟聊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小鬼被她这么松弛的态度感染,身上的黑气渐渐平复了。他走过去,直接坐到了苏已的身边。与她肩并肩。“那里的确会定期做法事,但并不是为安抚亡魂。”“那是什么?”“为了控制和压制。”“控制什么?压制什么?”小鬼没说了。苏已:“不能说吗?”小鬼缓缓摇头:“不是不能说,是说不出。”苏已皱眉盯着小鬼。想了想,又问道:“这些一直是学校的人在做吗?”小鬼:“嗯。”“是哪家?”小鬼又不说了。苏已:……这是又说不出了?!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我走了。”小鬼跟着站起来,语气似乎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要走了?你才坐了一小会儿。”苏已:“嗯。这是节体育课,马上要下课了,我得回去了。”小鬼挽留:“下节是围棋课,不过是对弈练习,也可以不用去的。”苏已没有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选课,毕竟是鬼,知道得多了去。她笑道:“但是围棋课在综合楼呀。正好在道场的上面呢,可以顺便过去看一眼。”小鬼身上的黑气顿时像爆炸一样,厉声道:“你不能去!”“你怎么这么激动做什么,只是去看一眼。”“不行!”苏已表情淡淡:“你不过是只小鬼,管不到我身上的。”小鬼僵滞的一瞬,但语气还是非常坚定:“你不能去,那里很危险的。你不怕我这样的鬼怪,胆子的确很大,但那里不是你凭借胆大好奇就能去的,你可能会看到很多超出想象的东西……”苏已打断他。“首先,我不是你以为的仅凭胆大好奇就往里冲的傻子,我有自己的依仗。”小鬼紧紧盯着她,苏已继续道。“另外我必须承认,你的确是只善心未泯的小鬼,自始至终没有攻击我,甚至只是见了两面就这么担心我的安危。但我其实从一开始抓你,到今天送你发绳,都是有目的的接近。”小鬼僵住。“我就是看你好说话,所以想从你嘴里套消息。”小鬼身形晃了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但苏已也没停下,继续说道。“我就是想找祝昀,仅此而已。你提供的消息加上打听到的,我已经基本确定他在哪里了。”小鬼闻言,似乎呆了呆。“你都是为了找……祝昀?”“嗯。”跟只小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苏已说道:“你说他在学校,但学校里面我已经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他,那他只能是在那个神秘的道场里了。”她对小鬼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在那里,且被困住了?”小鬼呆愣愣的点了点头。苏已握拳,冷哼道:“我也猜到了。所以,我要去救他!”说完,她转身出了器材室。而那道黑影还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竟然这么在意他!“你干嘛非要跟来!”“草!我是担心你啊!” 苏已瞥了眼许嘉隽紧紧攥着她衣角的手,翻了个白眼,“胆小又怕黑,真到有什么的时候,我还得顾着你!”许嘉隽一噎。“那鬼要吃人,先吃我行吧,我给你争取逃跑的时间。”苏已斜眼看他:“你这么怕黑,确定不怕鬼?真有鬼来了,不会丢下我跑了?”许嘉隽快被噎死了。“我是那种人吗?!”苏已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举着她的超高亮手电筒往下走。真的很难想象,打开综合楼供电室后面的高压警示的铁门,竟然能走去地下,而且是比较深的地下。“你怎么知道门在这里的?还搞到了钥匙。”许嘉隽得意洋洋:“小爷想办的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苏已:-_-||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气运子不够‘气运子’。盘旋的台阶快要走到底,出现了一个内里亮着红光的门洞。苏已就把手电筒关了。接着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两人对视,许嘉隽讪讪一笑,但也没松开手。下到底,进了门洞。狭窄的楼道顿时豁然开朗,入目是一个几百平的开阔密室。密室四周拉着红绳,前上面挂满了印着’神’字的红灯笼。中间分布着几根承重柱,上面也拉了密密麻麻的红绳,红绳上还拴着无数银色的小铃铛。从远处看,中间就像是一个红色的茧在那里。苏已围着这个红茧转了一圈。“你看也看完了,走吧,一会儿要下课了。”苏已:“你不是说这里是一个道场吗?没有供奉神位,没有香火,什么也没有,就几个红灯笼,算哪门子的是道场?感觉更像是鬼墓!”许嘉隽对她嘘了声,小声道:“你别胡说!虽然这里荒废了,但毕竟也是个道场来的,有禁忌,不能说那几个字。”去年,他家也去道场拜过天神,出门前长辈再三叮嘱,态度要恭敬心意要虔诚,不能胡言乱语,更不能议论鬼神。虽然他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但是也要抱着尊重和敬畏的态度。哦,当时他家拜的,就是云家在外面的道场。苏已拉开他的手:“人家是‘晚不言鬼神’,这里虽然昏暗,但现在是下午,说说鬼神什么的问题不大。”许嘉隽无语:“你啥也不懂,就听我的没错!看完了咱拜拜赶紧走。”苏已没理他,又说道:“你刚刚说这里已经荒废了?”“是啊!”她指着头顶上艳艳的红灯笼,以及红的宛如浸过血的红线,说道:“这里灯也亮着,红线也很鲜艳,周围没有蛛网灰尘,你告诉我这里荒废了!”许嘉隽摸了摸鼻子。“可能人家念旧,还按时打扫。”苏已不想跟他扯了。他才是真的啥也不懂。她又围着承重柱转了几圈,抬头看看上方,又看看地面。最后紧紧盯着红茧上的小铃铛,忍不住抬手想要碰一下。但在触到铃铛时,她又停住了。后退一步,说道:“看完了,回去吧。”许嘉隽如释重负:“拜拜,赶紧走。”他双手合十,对着上空拜了拜。苏已无语。好歹气运子啊,不应该是“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我自己!”的王霸之气吗?苏已叹口气,也跟着拜了拜。不过是对着那个红茧。拜完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她余光瞄到一块不和谐的东西,墙角似乎有块砖凸出来了。没有多犹豫,她就走了过去,蹲下身,手摸上了那块凸起。突然,一道苍老干瘪的声音,在苏已背后响起。“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