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直接在房间里凌空一抓,抓到了一丝残留的阴气。这房间以前必定存在很多阴魂,不过昨晚阴魂跑了,只留下了一丝丝微弱的阴气。
我抓住了一丝,然后从怀里取出了养鬼盒。
“你要干什么?”周立天皱着浓眉看我。
“找个鬼问问。”我不看他,径直打开了养鬼盒,将阴气放了进去。
李楠一见兴奋了起来,叫道,“我们周哥要抓鬼了,你们看好了!”
周家人对视,惊疑地盯着我看。
我是第一次用养鬼盒,不过很轻松,毕竟我只是问鬼,而非炼鬼。
放好阴气,我啪地将养鬼盒盖上了,然后仔细感受房间里阴气的变化。几个呼吸间,我发觉房间阴气重了,有阴魂被困气锁邪阵抓过来了。我继续等待,众人也等待,结果半响都没有动静。
“你到底在干什么?耍我们吗?”
周立天不耐烦道。
我思索一番,猛地朝着玻璃窗凌空一拍,顿时一道雷电击破了窗户,一个瑟瑟发抖的阴魂显形出来。
它是恶鬼,青面獠牙,黑气浓郁,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尖叫了起来,纷纷远离玻璃窗。
周立天也大骇,连退好几步,双腿禁不住发抖。
周家人第一次见鬼,全都吓尿了!
那厉鬼早就来了,只不过躲在窗外,跟骨灰盒对抗,强行不进来。
我看它的双目全是赤红色,身上的黑气浓郁如瘴气,不由心惊。
这个厉鬼非同寻常,堪称一个小鬼王!
但现在它抖个不停,死死盯着张鸿看,拼命想逃跑,哪里有小鬼王的样子?
我知道它不是怕困气锁邪阵,而是怕美人头。
我两步走近,指间画出一道通灵符吞下,呵斥道,“名字!”
要问鬼,必须先问名字,它若给了名字,就可以沟通了。
“程进瑜……”
厉鬼开口回答,但依然看着张鸿,抖个不停。
众人也看见厉鬼开口跟我说话,但他们无法通灵,只能听见厉鬼在鬼叫。
“昨晚为何逃跑?”我再问。
“我不想被烧死……那个大鬼会点燃我们……”
厉鬼指了指张鸿,我知道它指的是美人头。
“大鬼是什么鬼?”我再问。
“火……一团火……啊!”
它忽地尖叫了一声,疯狂拍打自己的身体,几乎同时,它全身冒出了火焰,嗖地一声将它覆盖。
我吃了一惊,这厉鬼如此强大,竟会突然着火。
“饶了我饶了我!”
它惨叫不已,到处乱飞,可飞不远,因为被养鬼盒困住了。
我抓紧时间,太清气一指一勾,从厉鬼身上抓来一抹火焰,然后打开了养鬼盒—由于尚未炼鬼,因此只要打开养鬼盒,鬼就释放了。
瞬间,厉鬼穿墙消失了,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而我指尖抓着一抹火焰,还在燃烧。
我是以滂湃的太清气托着它的,但依然能感受到它可怕的热量,而其中有阳火也有阴火,甚至有大自然形成的火灵之气!
这是大杂烩火焰,可能蕴含了几十上百种火灵!
所谓火灵,即火焰的灵气。
岩浆、森林大火、雷击木之火、鬼火……
世间万般火焰,哪怕是打火机的火,都有火灵。
有极其强大的高人,剥离了火灵,汇入美人头,形成了火邪!
阴魂一旦靠近,自动焚烧!
我暗自心惊,因为这种手法太高超了,剥夺火焰之灵气,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此时,我指尖已经开始发黑了,火灵烧透了太清气,开始沿着我手指往身体烧!
我脸色一变,赶紧甩开。
然而火灵仿佛狗皮膏药,迅速爬到了我的手臂,连我的太清气都挡不住!
所有人都骇然失色往后退去,李楠脱下衣服往我手一打,“周哥,这什么玩意……啊!”
他惊叫一声,因为衣服也着火了。
我一脚把他踹开,免得他引火烧身。
此刻我已经冒汗,手臂隐隐发痛,如果我的太清气被烧光,我直接就会被火灵吞噬。
我赶紧取出一张黄纸,同时叫道,“陈曦呢?”
“陈曦,陈曦!”陈康大喊起来。
“我在后面。”陈曦在人群后面跳高,一帮北方人挡住她,她一米六看都看不到前面。
“快让开!”陈康呵斥,周家人连忙让开,陈曦立刻跑了过来,不安地看我。
“张嘴!”我急切道,陈曦立刻张嘴,我将黄纸直接塞进她嘴巴里,“快润口水!”
话语间,灵火已经烧到了我肩膀,我越来越难抵抗,因为下丹田的三层太清气必须护住手指到肩膀的部位,面积太大了!
火灵热气令得我全身湿透,再过两分钟我肯定挡不住了!
“李楠,洒水!”
我再叫道,单手掐指印,凌空勾画五行水符。
李楠扛起病房里的桶装水,直接朝我一泼!
顿时,我四周弥漫起了水汽,但火灵一点影响都没有,已经往我脸上爬了!
我的五行水符也画好了,这是虚空符,我没有立刻打向火灵。
“陈曦,黄纸!”我颤声叫道,痛得牙关发颤,难以忍受。
陈曦将黄纸从嘴里吐出来,激烈地咳嗦了几声,显然润黄纸让她很难受。
“摊开!”我单手举起来,五行水符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曦忙将黄纸摊开,上面湿润一片。我立刻将五行水符打入,令得黄纸爆发了绿光。
没有一丝迟疑,我抓过黄纸,啪地盖在肩膀上,然后往下一抹,抹到了指间。
呲拉一声,火灵终于熄灭了。
我整条手臂包括肩膀都红彤彤一片,尤其是手指,都发黑了。
太险了!
没想到美人头的火灵如此可怖,它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周先生,你没事吧?”陈康这才敢靠近,也吓得不轻。
周家人此刻哪里还有怒气,他们全都吓傻了,周立天都流了一身汗水,说不出话来。
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而这时,又有一群人来了,领头一人却是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虎虎生威,但面相却很儒雅,看起来是个书生。
“张乐先生!”陈康迎了上去。
张乐扫视众人,冷静道,“怎么回事?我父亲呢?”
他正是张鸿的儿子,也是广府新晋的大人物,估计是从北方调过来的。陈康解释了一下,张乐推开周家人,去看张鸿。
张鸿面无血色,虚弱之极,他不仅遭受着口腔溃疡的折磨,还因为亲吻了周沁竹的人头而备受良心的谴责。
“我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果吗?”
张乐沉声看陈康,脸色依然冷静。
陈康一一说来,包括周家的事也说了。
张乐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推了推眼镜,扫视周家人。
周家人都有点心虚,他们不怕张乐,但毕竟误会了张鸿,还打了张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