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漫不经心地露出了自己狐狸身形。阿曼则是惊讶又欢喜。阿曼继续问。
“你是几尾啊!”
昭华心头烦闷,再也没有心情说下去,他眼神一凛,口中念念有词,转眼间便幻化出狐狸的样子,周身散发出凌冽的气息,似乎一场激战即将爆发。
阿曼目睹眼前这人展现出九尾狐妖的形态,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拳,满脸激动地扯开嗓门大声说道。
“阿曼总算找到您了,拜见公子!”
昭华对阿曼的举动感到诧异,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摇了摇头,径直走上前去,无奈地自嘲着说道。
“我不过只是一只没人要的野狐狸罢了,哪有什么公子的身份!你怕是认错人了。”
阿曼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向昭华讲述少主的身份来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公子的脖子上可有一条紫色的发绳?上面有一个昭字”
昭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脖子处的衣服里,摸索着拿出了发绳。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轻轻地打开一看,果真如他所料,上面有一个清晰的“昭”字。
阿曼则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眸直视昭华的眼睛,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阿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两百多年前,妖族爆发了一场残酷的内战。鸟族为了争夺妖族族长的位置,竟然卑鄙地偷袭了狐族。当时,狐族的昭长老万般无奈之下,拜托属下带着刚刚出生的公子逃命。可是谁能料到,在途中我们竟然遭遇了一群凶狠的匪徒。属下与匪徒激烈地打斗时,匪徒趁机抢走了公子。这么多年来,属下一直都在苦苦寻找公子您的下落啊。”
昭华听着阿曼的叙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你口中的昭长老是我的父亲?”
阿曼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昭华,用力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昭缊舟昭长老是公子您的父亲,温槐眠温夫人则是公子您的母亲。他们都在那场妖族内战中,不幸殒命了!”
阿曼说着,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昭华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是那个被弄丢了两百多年的公子。原本他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然而却因为妖族内战,导致家人离世,自己也被迫流落他乡。
昭华回想起这两百年来所经历的种种苦难,无数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常常几天几夜都没有食物果腹,身体也因此一直无法长大,更无法幻化出人形。直到元宵佳节的那个夜晚,白依将自己带回客栈,还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才救回了自己。想到这里,昭华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阵深深的愧疚。
“人妖素来不和,她驱赶我离开,绝非无缘无故,而是她早已洞悉我的身份!放我离开,得以让我与将军您相遇,此刻又让我得以重回千明湖。阿曼将军,现今的千明湖,是由何人担当妖族族长呢?”
昭华一脸肃穆,双拳紧握,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恨。
阿曼听闻,不禁哽咽起来,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昭华那锐利的眼神,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
“是鸟族的欣溶青影。”阿曼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昭华闻言,瞬间握紧拳头,牙关紧咬,腮帮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暗自思忖:“妖族族长乃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定要将其夺回!”
白依慢慢地走到河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要与她进行交易的人。当她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接着缓缓地转过身来。
“要不是我打开钱袋子往里面瞧了瞧,还真不知你约我到此。”
白依的神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郑重地说。
“我们的交易还未谈完,我怎可跑路?”
至夏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小家伙走了?”
白依微微点头,面部没有丝毫表情。
“我需要他引出欣溶青影来完成我的计划。毕竟昙华的空间术法着实厉害,大荒之内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我也不可能让你帮我去送死。”
至夏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沉默不语,默默地享受着当下这一刻。
“想杀他,只能从其弱点控制住,再逼迫自尽。”
至夏听出了其中的疏漏之处,急忙出声制止白依。
“倘若欣溶青影身上的神坛之力爆发,那我们都必然会死!”
白依焦急地扯住至夏的衣服袖子,急切地问道。
“你知晓神坛之力爆发的条件?”
至夏叹息一声,无奈地回答。
“我不知道。”
白依松开了至夏的袖子,又朝着河边走去,口中还喃喃自语道。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要么生要么死。倘若得以存活,我便逃离紫月台,继续去追寻白逸宫背后的真相。倘若真的死了,那也算是,为我自己做出这般龌龊之事赎罪了。”
白依与至夏谈完交易之后,彼此相互道别。白依计划着返回客栈休息,顺便借此养好自身精力,静候时机的到来。
她原本盘算着假意将昙华杀害,只需取下其一半心脏便可,如此一来,既能达成目的,又可以让昙华继续存活下去,同时还能取回那最后一成的神坛之力。
好景不长,当白依在床上安然入睡之时,一阵阵诡异的怪风突然袭来,强劲的风力竟然吹掉了客栈的窗户,而熟睡中的白依也被这股怪风给裹挟带走了。
白依被那怪风带到了悬崖边,风时笙则派阿欢朝白依的头上浇去冰冷刺骨的水。刺骨的凉意让白依瞬间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已不在客栈,便立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风时笙见白依醒来,走上前去,面带怒色地问道。
“东西可有拿到?”
白依立刻挺直腰杆,跪在风时笙面前,眼神坚定地回答。
“没有。”
风时笙闻言,眉头紧蹙,怒声吼道。
“没有!你告诉我已经过去多少日了,还没杀了他!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白依低头轻声说道。
“这几日,确实遇到了些麻烦,所以不能如我所愿地实施计划。”
风时笙瞪着白依,愤愤不平地说。
“我看你在颉平城待得挺舒服的,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白依抬起头,与风时笙对视,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回答。
“是吗?我倒是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
风时笙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件事,你不想做?”
说罢,风时笙拿出毒药,使劲地想要喂给白依。白依双手拼命地阻挡着,紧闭着嘴巴。
只见风时笙面色一冷,双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劲气骤然朝着白依呼啸而去。白依见状,想要侧身躲避,然而这股劲气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瞬间,白依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的身躯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整个地面都似乎为之一颤。白依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惊愕。风时笙则如愿以偿地将毒药塞进了白依的嘴里,她语气严厉地说道。
“我要你杀了洛河,你就必须杀了洛河。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可听清楚了?”
白依憋着嘴巴,倔强地不肯开口。风时笙又施展术法,让白依难受得几乎要窒息。白依在极度痛苦之下,这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听......义母......差遣。”
风时笙看着白依,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好,三日后我要是看不到洛河的尸体,你就替他剜心!”
说完,风时笙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白依,随即带着阿欢毅然决然地扬长而去,丝毫没有留恋之意,只留下白依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悬崖边。
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如墨般翻滚,瞬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在白依身上,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白依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双手颤抖着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客栈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历经千辛万苦,白依回到了客栈。她气喘如牛,额头上、脸上、身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她颤抖着伸出右手,用力推开了门,隐约间,瞧见一个人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
就在这一刹那,白依眼神中慢慢恍惚,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宛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直地向后倒去,昏死了过去。
等白依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时,她才惊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套上鞋子,刚颤颤巍巍地想要下地,却因身体虚弱,一个站立不稳,便狠狠地摔了一跤。
在屋内的至夏听到这阵响动,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壶,快步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白依扶起。
“来,先慢慢坐到床上去吧。”
至夏轻声说道,动作轻柔地扶起白依,稳稳地让她坐在了床沿边。然后,至夏满脸关切地询问。
“你感觉身上还有哪里摔伤了吗?”
面对至夏这出乎意料的关心,白依有些别扭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她的手,满脸狐疑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至夏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就这么一会儿没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白依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到底睡了多久了?”
至夏轻声回答道。
“已经两日一夜了。”
白依听完,心中一阵慌乱,她的眼神变得愈发焦急,口中喃喃自语道。
“只有一日的时间了,只有一日的时间了……”
至夏连忙安慰道:“别慌,就算只有一日的时间,我们的计划也还是有机会完成的。”
白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满脸愁苦地说。
“至夏,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原本不想杀人,怎奈何风时笙给我下了毒,我被逼无奈,不得不去杀了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