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连环庄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奴仆们全部更换了崭新的衣服,精神抖擞地进进出出,将庄上布置一新。
按说朱长龄和武烈算是一流高手,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望,加之祖上朱子柳和武修文曾帮助郭靖镇守襄阳,乃是威名远播的英雄,因此,成婚之日应当有大批江湖豪客前来贺喜。
可事实上,并无一个亲友登门道贺。
面对罗辑的疑惑,朱长龄解释道:“虽然情势使然,须得提前完婚,才能让你们学得《九阴真经》。但是九真十一岁,青婴十岁,尚未达到豆蔻年华。若是亲友到来,未免有些尴尬,索性就不请了。”
罗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朱家和武家都是世代英豪,须得顾些脸面。
武烈接着说道:“况且贤婿的父母不在,也不适合大操大办。咱们先把关系定下来,日后你神功大成,找回父母、报了大仇,再热热闹闹地补办个婚礼不迟啊!”
听闻提到父母,罗辑顿时脸色肃然,答应道:“两位岳父说的是,小婿大仇在身,父母尚在受苦,岂有心思专注儿女私情?我必定早日学成神功,找回父母。”
朱长龄和武烈对视一眼,欣慰地点头微笑。
当晚,举办了一场小型婚礼,拜过天地和高堂,确定了夫妻关系。洞房之夜,罗辑暗忖自己又不是畜牲,岂能对幼女下手?遂和衣而睡。
次日清早,罗辑带领两个新夫人给朱长龄夫妇和武烈夫妇请安。两个岳母分别询问女儿,知道罗辑守礼相敬,夸赞之余亦是有些忧心。
半月之后,朱长龄推说躲避仇家,遣散了所有奴仆。吩咐家人、弟子收拾金银细软,准备撤退。
出到庄外,朱长龄晃着火折,点燃了一个火把,便往大门上点去。顷刻间火光冲天而起,火头迅速延向四处,原来朱武连环庄的数百间房屋上早已浇遍了火油。
天山、昆仑山一带,自古盛产火油,常见油如涌泉,从地喷出,取之即可生火煮食。朱家和武家庄园广厦华宅,连绵里许,在火油助燃之下,焚烧甚为迅速。
罗辑眼见雕梁画栋都卷人了熊熊火焰之下,心下好生感激:“岳父毕生积储,无数心血,旦夕间化为灰烬,那全是为了取信于古墓派。这等血性男子,世间少有。”
罗辑夫妇三人当即出发前往终南山活死人墓。武烈的徒弟、武青婴的师兄卫璧送出很远,涕泪交流。
辗转行过两月,堪堪找到活死人墓。朱九真道:“罗大哥,咱们前去叫门。”
罗辑答应一声,走上前去,只见墓门被一块断龙石封死,用手敲之,发出“扑扑”的沉闷响声,显然厚度不小。
他转身皱眉道:“九妹,此门封闭多年,显然并无人进出。是否找错了?”
朱九真年方十一岁,闻言心中慌张,急问:“那该怎么办呢?都怪爹爹,也不派个积年的管家,帮着出主意。”
武青婴刚刚十岁,更是半点主意也无,闻言双眉微蹙,便欲哭出声来:“罗大哥,我们今晚住哪儿啊?”
罗辑虽然心中烦乱,但仍然强作镇定,思索片刻之后,道:“岳父既然接待过杨承烈大侠,说明活死人墓必有进出门户。想必这里是掩人耳目的假门户。杨大侠平生行侠仗义,得罪的人必然不少,小心一些也是对的。”
他绕着墓门转了几圈,又纵身上树向远方观望,若有所思。下树之后,对二女说道:“九妹、青妹,我向左右打量了,并无一丝出入的痕迹。我在武当曾学过堪舆之法,看得出来后山必然另有门户。咱们过去看看。”
三人绕过山峰,避过全真教的子弟,来到古墓后面。逋过山脚,就看到五六个丫环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溪边玩耍。那女孩十岁左右,身穿黄色衣衫,年纪虽小,却明艳动人。
罗辑带着二女放慢脚步,缓缓走去,同时高声叫道:“昆仑山朱武连环庄罗辑前来拜会古墓派掌门。”
那五六个丫环见到三人,连忙簇拥着黄衫女孩转入一个山洞去了。留下两名丫环站在原地,拔出长剑指向三人,清声喝道:“来人止步!”
罗辑等停下脚步,大声道:“姑娘,我等并无恶意。朱武连环庄多年前与杨承烈大侠有过约定,危难之时可以前来投奔。我身边的便是朱九真小姐和武青婴小姐。姑娘只需向杨大侠禀报即可。”
那两个姑娘不为所动,只将剑稳稳地指向三人,道:“稍后,夫人自会处置。你等不许再往前半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两个丫环气势汹汹,朱九真和武青婴哪受过这种气,当即眉头一扬,就待喝骂。罗辑连忙拦住二人,示意稍安勿躁。
过了片刻,洞里环佩声响,一个身着绿衫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余个劲装女子。那妇人约摸四十多岁,却保养极好,恍若三十出头,美貌中带着一股英气。
那妇人问道:“什么人擅闯我古墓派?”
罗辑连忙上前,将来意说了一遍。那妇人眼色缓和了些,道:“外子确实提过此事。只是当年外子与明教阳顶天较量之后,身受重伤,虽经多年修养,始终未曾痊愈,恐怕是无法庇护你们。我有几个好友,在江湖上颇有名望,料想明教不敢轻犯。待我写一封信,推荐你们前去如何?”
朱九真“哇”地哭出声来,道:“我家的庄子被明教恶贼攻破,父母俱死在杨逍狗贼之手,庄园也被一把火烧成白地。我们被狗贼一路追杀,侥幸逃得性命。如今明教势大,天下谁敢撄其锋芒?若是夫人不收留时,只恐我们活不了几时了。”
武青婴也大哭起来,道:“夫人发发善心吧!我们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在是无处可去,否则也不敢来此打扰。”
妇人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深厚的声音:“芙儿,就让他们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