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和凯特一起问:“什么意思?”
凯瑟琳解释道:“圆挂件如果丢失,那么时研会的人就会被困在那个时代,甚至可能会被时间波动给‘抹除’。所以,科研所的人希望研制出一种新的时间钥匙,能够隐藏在人体内的。我怀疑,你遇到的就是最新一代的时间钥匙。”
罗辑听到“抹除”这个词,不由心中一动,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听到凯瑟琳后面的话,更是震惊不已,急忙问道:“最新的时间钥匙究竟是什么样的?它在我的身体里是否有副作用,比如说辐射?它如果像汽车钥匙一样没有电了,该怎么办?还能再取出来吗?”
凯瑟琳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抱歉,孩子。当时最新的时间钥匙并没有投入实用,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一切只能等到我们胜利之后再去追查了。”
“好吧!反正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天。”罗辑无奈地说。
凯瑟琳转头看向凯特:“你怎么离开了那么久?我们几乎要放弃希望了。”
凯特看了罗辑一眼:“他开车载我去找了爸爸,爸爸现在住在特拉华州了。”
“哦,凯特!你当时应该立即就回我这儿来,商量一下再行事……你没试图把一切解释给哈利听吧?”
“我试了。”
“结果呢?”
“让他眼看着照片消失还挺有效的,爸爸相信了我。”凯特脸上再次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可那根本没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新的家庭,两个孩子。”
凯瑟琳听出了她话语间的不甘与苦涩,搂住她轻声安慰。
凯特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这才说下去:“你能确切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到了连我爸爸都认不得我的地步吗?又是为什么我妈妈根本就不存在了?”
凯瑟琳点点头:“我会告诉你的,凯特。但我想去给你泡杯热茶,你看上去很需要喝一杯。”她起身向厨房走去。
“我们去门口坐一会?”凯瑟琳离开客厅后,凯特问罗辑。
罗辑点点头,他们朝外走去,在屋前的门廊上停了下来。凯特坐在门前的木头秋千上,罗辑则坐在栏杆上。
凯特一脸忧郁地望向半空中的月亮,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那么愁眉苦脸的。”罗辑走到她旁边,将一簇散落的头发捋到了她耳后,“等会喝杯热茶,睡上一觉,明天起来再考虑。”
凯特露出一丝苦笑:“往常这时候,我还在家里做三角学作业呢!遇到不会的题,爸爸还会给我辅导。”
罗辑微微笑着:“嘿,你瞧,至少今天你不用写作业了。”
“我不讨厌写作业,至少大部分不讨厌。”
“那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对了,你们家养了一条狗对吗?”罗辑透过纱门看到一条巨型黑色爱尔兰猎犬,有着一双深色的大眼睛,栗色的毛发上嵌着灰色小雀斑。
“别担心,达芙妮充其量也只会扑到你身上把你舔个够。只是我……我担心又会发生什么事,比如又一次时间变换,我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其实消失并不可怕,可怕是没有人会记得我存在过。”凯特的脸越泛越红,“你会记得我吗?我是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没有别的朋友了。”
“当然会的。”罗辑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别忘了,我有时研会钥匙,所以我的记忆是不会被更改的。”
凯瑟琳端来两杯沏好了的花草茶,递给罗辑和凯特,洋甘菊和薰衣草的香气沿着杯子不断散发出来。
罗辑看出她的脸色阴沉,问:“发生什么事了?”
凯瑟琳答道:“我刚刚意识到,黛博拉她是……她是不存在于这条时间线了,现在索尔已经将我的两个女儿都带走了。所以,我肯定是被……”
“被索尔杀了,对吗?”凯特马上反应过来,“在某个时间线上?外公终于找到机会了?”
罗辑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自诩久历江湖,但是这种自相残杀的家庭伦理剧,还真是没有见识过。
凯瑟琳叹息:“我只希望黛博拉无论在哪儿,都能受到时研会钥匙的保护,不会彻底消失。”她站了起来,“科纳在图书室里,我们一起去商量……”
“不了,”凯特答道。凯瑟琳看上去有些吃惊,于是她解释道:“明天一早,我要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然后我们可以商量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今天怕是无法继续思考了。我喝完茶就要上楼去睡觉。”
凯瑟琳看向罗辑:“罗辑,你……”
罗辑马上回答:“我在江湖闯荡多年,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凯瑟琳报以愧疚一笑。罗辑心里明白,今天只是初次见面,如果指望她们能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是不可能的。
凯特焦急地叫道:“可是你刚从七百年前回来,你根本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嘿!傻姑娘,”罗辑打断她,“你别忘了,我还有好几百美元呢!”
他向凯瑟琳点了点头,转身走下台阶,驾驶着汽车远去了。
罗辑先是回到学校,潜进去取回了倚天剑,然后开车来到一个汽车旅馆,这里入住不需要证件,只要多给五美元小费就可以。然后,他开始看电视。这是了解当下生活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翌日清晨,罗辑给凯特打了一个电话,获邀去吃早餐。当他开车赶到时,凯特和一个老男人正在屋里喝咖啡。凯瑟琳不知去哪儿了。
凯特听见汽车响,跑到走廊向他挥手,露出大大的笑容。
两人携手走进屋内,凯特介绍道:“科纳,这是罗辑;罗辑,这是科纳,我外婆的好帮手。”
科纳稍稍点了下头,开始往杯里注咖啡:“你们昨天把凯瑟琳吓坏了,她本来压力就够大的了。”
凯特递给罗辑一个麦圈:“我很抱歉,但我当时正忙着消化亲生爸妈从世界上消失了的事实呢。罗辑纯粹是在帮我,你不应该指责他。”
科纳听出凯特的讽刺语气,转过身来面对他们:“你们应该赶快回到这儿来了,而不是在乡下乱兜。如果你在人行道上被绊了一下,把挂件甩了出去,搞不好你就和你妈妈一样消失不见了。”
凯特嘟着嘴:“昨天已经掉了,不过还好罗辑正抱着我,所以是他救了我。”
科纳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赶快吃完饭来图书室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去做。”说完就端着咖啡上楼去了。
凯特在他背后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惹得罗辑灿然一笑,结果一抬头发现凯瑟琳正站在门外。凯特赶快说:“嗨!你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不少,应该睡得还行吧?”
凯瑟琳说:“昨天科纳也很担心你,凯特。他有些暴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凯特耸耸肩:“他总是看起来有些暴躁,我觉得他本身性格就那样。”
凯瑟琳轻轻点了点头:“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他和我们俩一样失去了很多。”
罗辑吃惊地问:“刚才凯特说,科纳是你的帮手,所以,索尔……”
凯瑟琳叹口气,说:“是的。科纳失去了家庭——他姐姐不记得他了,而且多了一个哥哥。但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小问题了。他的妻子十年前患了脑动脉瘤去世了,那和时研会的事件没有关系。可去年五月,他的孩子们在一次时间变换中消失了。他那时已在我手下工作……”
“所以,索尔对他们下手了?是为了找到你?”凯特吃惊地问。
凯瑟琳摇摇头:“不,只是连带反应。时间线改变时,科纳的儿子和女儿就跟你妈妈一样,被凭空抹消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沿着改变后的时间线回溯时,科纳再也没遇到过他的妻子。”
罗辑陷入了沉思:“莫非,我的父母也是这样消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要阻止索尔,我要恢复原来的时间线。”
凯瑟琳点点头:“这正是我们想要做的。我希望我能够信任你。我昨晚翻看了以前的日记,但是没有找到与你相关的信息。不过,如果你是我们的敌人,昨天就可以对凯特下手,对吗?”
凯特挑起眉毛:“你总算想明白了。罗辑是绝对不会害我的。”罗辑只是报以微笑:“我很高兴你能够接受我。”
罗辑回到车里,将倚天剑取出来,交给凯瑟琳:“能帮我收藏起来吗?放在别的地方,很可能因为时间波动而消失了。”
科纳很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从凯瑟琳手中拿过倚天剑,锵地一声抽出来,横在胸前仔细打量,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剑。我愿意用我所有的资产去交换它。”凯瑟琳无奈地在旁解释:“科纳曾经是一个狂热的古兵器收集者。”
罗辑点头表示理解,道:“这把剑当年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为了得到它,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当然了,在热兵器的今天,恐怕没有那么多人对它痴迷了。”
“不!”科纳打断他,“任何时候,绝佳的兵器都会让人爱慕。”
“爱慕?”罗辑皱着眉头,“你是否用错词了?或者应该说‘喜爱’?”
凯瑟琳再次叹口气,道:“在科纳的眼里,一把好的兵器就像一个好的情人。”
罗辑和凯特对视一眼,同时缓缓地摇头。罗辑很大度地说:“好吧!在倚天剑放在这儿的时间里,你可以随便研究。”
科纳大喜,连连道谢:“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她的。”小跑着回房间去了。
凯瑟琳说:“不管他了,我们先去图书室看点资料吧!”
三人上楼,走到图书室,在凯瑟琳的指挥下稍微收拾了一番。
科纳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门口,说:“还是让我来吧!”走进来随手拿出三本日记,递给凯特:“你先读一下这些。我们正在找凯瑟琳被杀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们工作的时候,你先得熟悉她的每一次穿越经历。”
“太好了,终于开始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