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今年朱富老爷的租子又涨了,你弄这个东西,地不要了?”
“没事,婶儿,租子我再想办法,小弟的命就算是借钱也得保住!”
“尽哐婶儿,村里谁不愁朱家的租子,你家这情况保的了人,还怎么保地?”
“哎呀,婶儿,有了这东西加上郎中给的养生功法,小弟的病准好!只要能治好小弟的病,别说地了,就是把我卖给牙子都成!”
……
租子?什么租子?
功法?谁的功法?
怎么回事,我不是刚毕业,准备开启福报吗?
“啊~!”
一股剧痛自后脑爆发,疼的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唐斩下意识的捂住脑袋,浑身僵硬。
无穷的记忆涌入脑海,好似山洪爆发。
隐约间,他似乎听见门板碰撞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一道混杂着腥臭味的身影扑到了身上。
“小弟,呜呜呜,小弟……”
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她是在叫我?
唐斩心中疑惑,慢慢开始思索起来,而疼痛也逐渐缓解,
记忆被吸收。
“我……真穿越了?”
这里是砀山镇的朱家村,一个位于大煌朝边境的村落。
原身则是住在村里的外姓人,一个得了痨病,整日在家烧香拜佛,乞求神明祛病的少年,
全家本来是靠着大哥唐寿砍柴赶山和二姐唐丽浆洗衣物,顺便种地来维持生计的,
可半月前的清晨,大哥在进入砀山内赶山后便消失不见。
家中的壮劳力消失,让本就因为痨病穷苦的家庭雪上加霜,
二姐唐丽只能一人苦苦支撑,原身则在病痛的折磨中逝去,
恰逢此时,唐斩穿越而来。
“小弟,小弟,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二姐哭的稀里哗啦,攥着唐斩的手都在不停颤抖,说道:
“你不能走,你走了,姐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快醒来好不好,
姐给你买来了治痨病的灵药,你吃了保准就会好。”
唐斩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哪有人穿越成痨病鬼的,这在古代就是等死啊!
尽管感受着胸口的沉重,心中万般无奈,可穿越这种东西,是没有退路可言的,
唐斩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他在心中默念道:
“算了算了,前世种种已休,此后我就痨病鬼唐斩!”
艰难的呼出一口浊气,他终于微微睁开双眼。
二姐见自家小弟醒来,喜极而泣道:
“小弟,怎么样,难不难受?”
说着,她就将一个乌黑的破布打开,迅速从里面取出来块还冒着热气的红馒头。
“来,快吃,吃了这馒头,再多练练功,你的病肯定好。”
唐斩看着嘴边的红馒头,瞳孔微微有些震惊,
因为之前嗅到的腥臭味,居然就是从这馒头上来的,
忽然,他心里闪过个念头。
“咳咳咳,这……这是……人血馒头?”
见小弟认了出来,唐丽眼神闪烁,抿着嘴点头说道:
“是的,你快吃,趁热。”
趁热吃人血馒头……
唐斩很清楚,这玩意对痨病根本没用,并且他也吃不下去这种东西。
“姐,我…咳咳咳…我想喝水。”
唐丽闻言,赶忙将人血馒头,放在床边上,
“小弟,你记着吃,姐现在就去打水,给你熬粥喝。”
望着对方单薄的衣衫,和屋外萧瑟的秋风,唐斩的心沉了下去。
“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好享受了。”
他没有抱怨,而是默默接受了现状,既然来到此方世界,那就要努力活下去。
将人血馒头藏到床缝,唐斩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茅草屋顶下的房间里,陈设极为简单,
一瘸腿木桌,一麻绳捆扎板凳,一烂木板破床,
以及,一座模样精致的佛像,面前还奢侈的点着根常明蜡烛。
唐斩无奈的摇摇头,原身跪这玩意多年,花费不小,对病情也没用处,真不知道咋想的。
他叹了口气,捂着胸口,走到了门外。
靠在门上,他清晰的看见,二姐将一瓢水倒在米缸里,接着摇晃几下后,连水带粟米一并倒入锅中。
自从大哥唐寿失踪,家中就没了赶山的收获,地里的收成又一年比一年差,再加上还要给原身治病,
唐家不但没有丝毫的积蓄,甚至还欠了不少的外债,现如今可谓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
“姐,刚刚……咳咳咳……朱酒家婶子说地租又涨了?”
朱家村的地九成是地主朱富的,每年他们这些佃户,都得给对方交租子,才能来年继续种。
说话间,唐斩慢慢往前走去,伴随着呼吸,肺里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今年要多少?”
“二两银子,不够的拿稻种补,还不够就收地。”唐丽道。
“二两!!!咳咳咳!”
唐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痨病发作,
“他们还要收稻种?没了稻种来年开春,我们怎么种地。”
唐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朱家管事说了,他只管收租,交不上来就把地给缴了。”
唐斩气的整个人都晕乎。
大煌王朝近些年动荡不堪,各地豪强并起,土地兼并日益严重,
但谁能想到,朱家不过是一村地主,居然也借此机会想要压榨百姓。
“诶呀,小弟,你没事吧。”
唐丽见状,丢下烧着的灶,赶忙扶住唐斩说道:
“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的,这两天刚下雨天冷,朱富老爷家给我洗的衣服,又多了不少,只要晚上多干会,还是能凑出钱。”
由于田地歉收,唐丽浆洗衣物的活计,就成了家庭的支柱,可秋风瑟瑟的时节,在河水中浆洗衣物,纯粹是在拿命换钱,
而原身因为痨病的缘故,就算是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这病真是害死人,不但我痛苦万分,家人也会被拖累。”
唐斩不由得有些头疼,若是这痨病不除,别说自己好好活着了,就是二姐也会被拖死。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先治好身上的病!
否则光靠二姐一个人撑着,到最后必然交不上租子,自己也会死在痨病上。
“外面风大,你回屋里歇一会,姐接着熬粥。”
唐丽赶忙又加柴,很快熬出一锅粥来。
两碗清汤寡水的粟米粥,摆在歪歪扭扭的木桌上,稀的几乎能看见碗底。
唐斩见状不由得暗自叹息,
“筷子浮起,人头落地,
这粥放前世拿去赈灾都得杀头,可却是家里最好的饭食。”
他看的真切,相较于自己这一碗,二姐碗里的粟米更少,几乎全都是些米缸底部的谷糠。
那东西多是谷物的外壳,粗粝干硬,吃的时候还有可能划破嘴。
大户人家里就是喂牲畜,都不愿意多添这个。
“快喝,喝完了吃馒头,这样小弟你的病就能好。”
唐丽站在桌旁,端起豁牙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端碗的手上满是冻疮,有些部分已经红肿溃烂,
秋风肃杀,这种时节浆洗衣物,人的手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再加上还得种地,她一个弱女子几乎是撑到了极限。
唐斩见此情况,默默将碗里的一半粟米,倒入对方的碗里。
“小弟,你!”
“快吃,咳咳咳,我生着病吃不了这些。”
说罢唐斩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没给二姐拒绝的机会。
唐丽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也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等到两人吃完,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小弟,记得吃馒头,吃完后再练练功,我去洗衣服了。”
唐丽收拾完碗筷,送来本泛黄的书册,随后抱着一大盆脏衣服就往河边走。
唐斩坐着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书册。
《八段锦》!
这不是给老头养生用的吗?我一半大小伙子练这个?
算了,我这身体状态,还不如老头呢。
这本《八段锦》是当年,作为大哥的唐寿卖了一年的收成,
从个游方郎中的手里买来的,算不上什么武功,就是个强身健体的玩意,
但具那郎中所说,若是能将《八段锦》练到高深境界,就能够让痨病无药自愈。
可练了这么多年,原身却连让《八段锦》入门都做不到,
只是不断的强身,勉强在痨病状态下,还能走动。
“这《八段锦》也就是我这种人才会用了。”
唐斩现在也没什么事,索性打开书册,开始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人血馒头他吃不下去,《八段锦》倒是还能接受。
忽然间,几行小字浮现在眼前。
【技艺:八段锦(可入门!)】
【需求:血肉两斤,骨骼一斤(可技艺入门!)(警告:混杂他人气血,将污浊自身!)】
【特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