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放水ing……】
神都洛城,西城钟鼓楼后巷。
襄武王郡王府别业。
相较于街外的黑静,王府却是灯火通明,臂儿粗的蜡烛将王府堂屋映照得宛如白昼一般,也就王府能这么奢侈。
且这也只是王府的日常而已。
不过今日王府有些不同,下人们也都噤若寒蝉,眼神望着侧府山河院的方向。
不为别的,只因遗失在外十年的王府小主昨日被找回来了。
不过找回来的却是个半死人!
至今还重伤昏迷着。
山河院内,老太君坐主位,双目轻闭养神,如今王爷去河东道巡视未归,府中也是老太君坐镇掌总。
两位媵夫人则在走道上,望着房间里透出几个恍惚身影,轻声的在聊着。
“那天杀的贼匪,怎么没杀干净呢!”
“十年啊,焕哥儿在这匪窝里怎么熬过来的,真受苦了。”
“别说了,一说我的心都疼了,焕哥儿小时候可是我抱着长到两岁的,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我都不知道有朝一日该如何面对姐姐……”
右媵夫人正还想说什么,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御医院太医严景那瘦长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太君的眼睛也在这一刻蓦然睁开,右媵夫人赶紧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严太医,焕哥儿的状况如何?”
严景稍稍躬身,作了一个道揖,熟悉的人都知道严景还有个身份是易经大师,时常给京城中的王公达贵批命测运。
同样也给里面的少年批过命。
“老夫人,世……小郡王回阳起三日有余,如今气息逐渐稳定,性命无虞了,只要醒来则一切安好。”
“如此么……”
“如若未醒呢?”
“这……,小郡王后脑受创,可能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君走到了跟前,神色严肃的盯着严景的眼睛问道,“严大师,十年前你给焕儿批过命,曾说过他命运多舛,如今可否给老身交个底,我这个孙儿的命格运势,可撑得起王府爵位传承?”
严景心神一凛,犹豫了一下说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严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有些话他说不得也不能说。
老太君心下了然,过了好一会儿,蓦然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那就如此吧,老身先回去歇息了,你们两个也都歇了罢。”
两位夫人相视对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闪过一丝惧意。
素闻自家这位老太君年轻那会儿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主儿,生怕她会迁怒于自己,好在片刻老太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波动,转瞬之间两人似乎想通了什么,忙转身跟上……
……
“呃……啊%,这是哪儿!”
金不焕捂着身子,被人殴打的强烈疼痛感从将他从昏迷中疼醒,浑身疼痛欲裂,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成了大离皇朝襄武王府的嫡长子尉迟不焕。
然而他这个嫡长子却是命运多舛,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消失了,两岁那年在城外被匪徒掳走,直到十多岁才被救回来。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回来之后他几乎全身心的挂在了王府家人上。
努力上进读书习武、做药补讨好长辈、做小食讨好姐姐妹妹、帮弟弟担祸等等……
可惜不论他怎么做,都被王府内众人各种嫌弃,还躲在背后通过各种手段给他下绊子,以至于在十五岁那年被人下毒,废掉丹田,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最终凄凉死去,连收尸都没有人收。
好在这一切都是梦。
咦,不对。
只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游戏日志界面。
【0岁,你出生了,身为襄武王嫡长子,此生注定大富大贵。
三岁,你在出城往白云寺上香的路上被劫匪劫持,身陷贼窝,命运多舛。
十三岁,你被人从匪窝中抢回,救回过程中身受重创,尤其是脑袋,差点成了个活死人。
回到王府,你发现世子之位被弟弟代替。
十五岁,被人下毒,废掉丹田,成为废人。
十八岁,襄武王上书皇帝,正式册封你弟弟为王爵继承人,而你被安排到王府偏远封地。
二十岁,你大婚,女方为青丘国公主,有妖族血统,索性妻子贤良,对你不离不弃,医好了你的头疾,使你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并且生了一对乖巧的儿女。
二十三岁,你儿子展现出惊人的修道天赋,引起神都王府的注意。
二十五岁,襄武王五十大寿,你回神都贺寿途中再次遭袭,妻子重伤,一双儿女双双遇害,你崩溃了,疯了。
……
……
你死了,曝尸荒野无人掩埋,被野狗分食】
原来这不是梦啊!
这是穿越了?
这是穿越前的游戏日志界面?
记得他醒来之前是在公园拿手机玩一款叫《玄天之下》的网页游戏修仙版,结果刚好雷电大作,当场就死机了,而他被劈了。
这是穿越前人生模拟的最后画面,坏消息是这悲催的一生将由他来经受。
好消息是现在才十五岁。
脑袋一阵发涨,原身大量的记忆碎片信息涌入脑海,片刻他的眼神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原来真的穿越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呵斥声,“孽障,给我跪下。”
这声音,这画面,这一幕,好熟悉啊!
捂着肚子,忍着浑身的剧痛尉迟不焕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范围内出现了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从原身的记忆中他对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但却也很陌生。
王府的各大小夫人们、小姐们、叔伯兄弟们,以及……
坐在主位不怒而威的正是襄武王之主大离皇朝八柱国之一的尉迟凌风。
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恨不得弑而啖之,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记起来了……
事实上似乎还真是这样,就在昨天他差点把弟弟和堂哥给砍了,背上杀兄弑弟恶名的他也是今天他躺在这里的原因!
似乎……
这难道是十五岁那年被废掉丹田的那一天?
应该就是了。
尉迟凌风可不是那种靠世袭来的虚荣王爵,自十八岁成年起就开始独领一军在外征战,一生经历大小数十仗,身经百战,且本人一身功力也是深不可测,据说达到了蜕凡入圣的不漏之境。
在大离皇朝,无论朝堂还是民间,提起襄武王无不肃然而立。
投胎到这样一个家庭,是幸也是不幸,尤其是他现在马上要被废了丹田的情况下。
这剧本不太友好啊!
正当脑海中极速运转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一旁窜了出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满面恳切的求道:“请爹爹饶过十三哥这次吧,十三哥这次也是一时糊涂,加上四哥和我只不过受了一些轻伤,若是要惩罚十三哥跪祖祠人就废了,他受了伤这辈子就不能再练武了。”
尉迟不焕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少年的身上,表情瞬间有些凝重。
眼前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原身这辈子的“苦主”,也是他失踪十年之后过继到他母亲名下的嫡亲弟弟——尉迟正阳。
这个心机婊,似乎尉迟凌风还没说要罚他跪祖祠吧。
果然他的话一停,尉迟凌风的神色瞬间凛然了起来,“孽障,意图弑兄杀弟,做出这种的大逆不道的事,打死你都不怨,今天我罚你去祖祠跪壁十日,你可认罚?”
嘶~
罚跪面壁十天,出来至少要脱一层皮,甚至去半条命。
更何况金不焕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有人趁机在十天内他唯一的那碗水里下毒,废掉他的丹田,让他彻底成为废人。
那就真的就按照剧本走,那就真的要悲催一生了。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点……
“我……认!”金不焕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和尉迟凌风视线对视,一字一句说道:“不过我不想跪祠堂,我自请捐弃王府身份关系,弃武从文,搬出王府,入学宫当伴学,从此生死荣辱和襄武王府再无瓜葛。”
“混账东西,这是要气死我吗!”尉迟凌风怒然拍椅,酸枣枝的扶手瞬间成了一摊齑粉,襄武王是真的生气了。
堂堂襄武王嫡子弃武修文,这等于直接放弃了袭爵,这传出去还以为襄武王府为了袭爵而闹出兄弟相残的事情,让人笑话死。
最主要的是襄武王子嗣参加科考也不是那么容易,去当侍读,这不是等于作践自己吗?
从上到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
金不焕依旧昂着头,没有丝毫的退缩,“请王爷成全!”
好嘛,父亲都不叫了,襄武王气得脸都涨红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入宫当马伴。”襄武王伸出手猛地一掌推出,只听到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尉迟不焕的脚断了。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嘶,太狠了~
反倒是金不焕咬着牙一声不坑,疼得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忍着疼痛站直了对着面前的襄武王深深的鞠了一躬,“谢王爷成全,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襄武王转身负手,“滚出去!”
金不焕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周围各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有惊讶、有不解、也有窃喜和幸灾乐祸的,只不过当着襄武王的面都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此刻,在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信息:
【你改变了当前命运进程,天机推演次数+1,任意属性点+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