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脚一落地就往前冲,眼睛发亮。
小奶娃儿不到一岁,跑起来却已经很是稳当。
上次打架因为还不会走,连摔了两屁墩的事儿小甜宝还记着。
现在她会跑了,对面的甭想再拿鞭子戳她。
“等会!我话还没说完!”白小少爷突然又是一声暴喝。
甜宝堪堪在他面前紧急停下,抬头不解的看着对方。
白彧仰着下巴,理直气壮,“这次上门,本少爷本不成打架来的,不是说了嘛,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你说想打架我才陪你玩玩,所以这次打架我们要约法三章定个规矩,免得你我打成死结解不开。”
“诶?”甜宝茫然。
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定规矩?
她又不是认真打,她也是玩玩啊。
白彧,“这次打架你我二人不以拳脚过招,只以所学招式隔空比试,点到为止!这在武学切磋里,称为文武斗!”
甜宝两颗乌黑琉璃曈挤成斗鸡,小嘴半张茫茫然,“???”
“念你年幼,我再给你解释一番。”白家小少爷摆出架势比划,“比如你站在那儿朝我挥拳,我在这边一个莲花步侧闪,肘击敲背!你再反身一个回旋踢,我蹲地一式秋风扫落叶扫你下盘再摔你个屁墩!懂了吗?来,开始!让你先出招!”
甜宝看看他,又看看自已小拳头,“我——”
“好!你一拳过来,我一招月移花荫!”
“……”
“霸王敬酒!”
“……”
“青龙点头!”
“……”
围观一众目瞪口呆。
这是白家小少爷一个人的演武场,把甜宝安排得明明白白。
甜宝输了。
吃了没招式的亏。
把毒不侵气得飞上茅草屋顶摁着躺在上面的断刀大人,直掐他脖子,“一天天的那么闲,你怎么就不教教甜宝武学招式!气死我了!”
隔空比试结束,甜宝还沉浸在自已竟然输了的不可置信中。
白彧小手背在身后,站在张着小嘴呆蒙呆蒙的小奶娃面前,端是意气风发。
丢脸可一不可再,事不过三。
他这次要是还赢不了,他白白上门作甚?
“看在你年纪小,本少爷真没同你一般计较,虽则这次你惨败,我也不会叫你菜鸡的。”
甜宝换算看眼神聚焦,上抬,竖在面前的小拳头开始发紧。
白彧头发一紧,立刻强装自然往院里冲,“爹,你聊完没有,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白家父子坐着白府马车离开,白彧上车的时候小崽子就蹲在马车旁边两眼幽幽的盯着他。
小少爷愣是没敢朝小崽子多瞧。
这趟来他发现了。
苏家那小崽子打架是凶,简直就跟没开化的小野兽一样,只会一股脑门挥拳头,打起来势必要赢。
也是因为没开化,所以特好忽悠。
马车缓缓而行。
白奎低眸瞧着儿子咧开的嘴角,跟着高兴,“爹还以为这次你又得哭着回家,嘿!想不到我儿子动起脑筋来,还真有白府小主子的风范!”
白彧骄傲一哼,“自然,本少爷还能比不过那小丫头?跟她比斗掉份了,下次不玩了!”
智取,在同一个人身上亦可一不可再。
下次这招就不管用了。
唉,闹心!
等白家父子俩走了,苏家在仨崽子绘声绘色描述里,才知道自家小甜宝吃瘪了。
之后苏家各个角落里不断传出闷笑声。
这场让甜宝吃了亏的比武,不就是小娃儿在过家家么?
亏白家小少爷想得出来!
大人们没敢在自已面前笑,都避开她跑到角落里偷偷笑,甜宝怎么可能听不见?
小娃儿嘴巴噘得能挂油桶,拿着根小木棍在墙角戳蚂蚁洞,“月移花荫……霸王敬酒……青龙点头……”
“真要打,他还是打不过你。”墙头传来男子低沉声线。
甜宝抬头,委屈巴巴,“我输了。”
“他刚才摆弄的招式你可会了?”
甜宝点头,她瞧一遍就能照着比划出来了。
断刀飘下墙头,蹲在小娃儿五步开外,“用那些招式攻击我。”
闻言,甜宝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月移花荫——”
断刀单手一振,小奶娃被振得脚步不稳,后退数步后啪的坐地。
爬起又冲。
“霸王敬酒!”
“青龙点头!”
三招,甜宝被振退三次。
没招了,甜宝愣愣盯着男子,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愣是让人看着可怜兮兮。
断刀嘴角翘了下,走过去把娃儿拎起来,“武学至高,无需过多胡里花俏的招式。一力,可降十会。”
毒不侵躺在茅草屋顶,四肢摊开,吸收天边最后一点余光,浑身舒坦。
他还当断刀那狗币真能忍得下心看甜宝吃瘪。
哼,嘴硬。
霍家院子里,一直悄悄站在院门后的霍子珩,负手回屋,嘴角亦含笑意。
霍氏在灶房探出个脑袋来,啧了声,“想看就光明正大看呗,还偷偷瞧!狗男人!”
随即她想起什么来,刚要缩回的脑袋又支棱出去,“诶,你是不是早就打甜宝主意要收她为徒了?怪不得前段那么反常,天天搁家门口背书!你们这些文人,心眼子都跟筛子一样多!”
霍子珩此时不敢招惹婆娘,刚被揍了一场,八角刺的事儿余波未消。
当谨慎。
“娘子教训的是。”
“……滚蛋!”
“好。”
“……”
这次白家父子徒北山之行,在徒北山住户们眼中,只当看了回新鲜热闹。
落在其他有心人眼里,却似白家在传递出某种讯号,又有人暗地里焦急上了。
便是风云城里摊贩走卒都对此时诸多热议。
“白奎竟然亲自去了徒北山,找上的还是那小苏家!你们说说,白府是不是想把小苏家招揽过来?”
“也不是不可能,能让十二码头接连吃瘪甚至损失数名高手,小苏家绝非等闲之辈,白奎爱才,想要招揽也正常。”
“断刀跟毒不侵也在徒北山,那俩均拒绝过白家招揽,小苏家跟他们关系要好,怕是想法也跟他们一般。”
“不管如何,以白奎的为人行事,他既然去了徒北山,那是出什么事他日后必定会过问。若有人想再去那里找事儿,就要多思量思量了。”
这话里意思指的是谁,诸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