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可劲儿地往荷包里塞东西,生怕这满库房的好东西漏了一样。
这荷包实在是个好宝贝,神奇得很,一尺多高的三彩马都能塞进去。
这样的话……
他眼珠子一转,盯上了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两株半人高的红珊瑚。
崔三爷伸出手比了比,又看了看手里只有巴掌大小的荷包,装了这么些东西一点重量都没有,莫非这就是话本里说的乾坤袋?
他心一横,提着内力去搬那两株珊瑚,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埋头往荷包里塞。
神奇的荷包不负所望,两株半人高的红珊瑚被囫囵吞了进去,像是吞两颗芝麻绿豆一样轻轻松松。
追命拍拍手上的灰,把荷包放在手里抛了抛,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轻飘飘的。
有这样一件宝物可真是方便啊。
他感慨了一句,环视四周,确定最值钱的玩意儿都已经被他塞进荷包里了,这才将荷包妥善地收入怀中。
落拓不羁的俊男儿满意笑笑,摇身一变,又化作一只狸花猫,如履平地地跃上库房最顶上,从那个巴掌大小的小窗里钻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他又溜达去了厨房。
猫咪嗅觉灵敏,厨房里传来的浓烈香料味儿熏得他只打喷嚏,实在受不住,他便放弃了进去转转的想法。
猫大王趴在花丛里抖耳朵,甩着尾巴自娱自乐,耐心地等候厨房里的人散去。
期间,他还听到了葛潼的最新动向——那厮去了长生圣母寺,主持来人说丢了重要的东西,需得向他这个知州禀报。
追命了然,这是发现无嗔禅师和了悟不见了。
果真如洛娘子所说那般,这两人对那所谓的长生圣母很重要,整个寺庙的人都在监视他们。
厨房里似乎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放饭这样短的时间,管厨房的管事都要把厨房各个门锁起来,不许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样重视的态度,令崔三爷想起了一个更欲作呕的可能——
这里面不会有人肉吧?
那杨姑镇的里正吃人,葛潼呢?他吃不吃人?
冀州府人来人往,有十数万人口,别说几个人,就算是一口气少了十几个人,也不会有人察觉。
而葛潼可是这冀州府最大的官。
越想,追命就越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难受得像是有虫子在乱爬,胃里也在翻腾捣乱。
等着提着一串钥匙的管事走远了,他这才轻飘飘几个跳跃,跳到窗户前眯着眼睛往里瞧,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可惜这儿的窗户纸糊得太厚,他什么都看不见。
抬起爪子正要一下将窗户纸捅破,追命又难得地犹豫了起来,几番心理斗争后,厚厚的窗户纸还是被捅破了。
里面一览无余,没看到有不对劲的东西,能放东西的柜子都关得死紧,需要进去变回人身才能打开。
可里面的香料味浓烈非常,他这会儿凑近闻了几下,头竟然晕了起来。
猫大王狠狠甩了甩头,跳下窗台,放弃了进去查找的想法,一扭头,不知从哪儿叼出一支火折子来。
——他要把这儿烧了。
追命用两只前爪把着火折子,用嘴咬开塞子,呼呼往上头吹两口气,零星的火星子从下方冒了上来。
待到火焰一亮,他就把火折子往堆在角落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引火干草里一扔,大火一触即发,一堆连着一堆,呼啦啦地烧了起来。
仅是几息的功夫,厨房上空就弥漫起了呛人的浓烟,下人们的惊叫声紧跟着传来。
而放火的猫大王早已溜之大吉,跑到下一个地方放火去了。
今天他就给这知州府来个火烧连营!
等到葛潼那边收到消息,知州府内好多处重要的地方都已经被大火点燃,最先烧着的几处更是被大火吞噬得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异变后的人力在这样大的火势下还是有些渺小。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纵马赶回来的葛潼一脚将脸色惨白、支支吾吾什么也答不上来的大管家踹进了只有枯枝败叶的荷花池里,落入水中的大管家顷刻便没了动静,浮上来一看,竟是直接断气了。
周围的下人见状,无不两股战战,冷汗淋漓,后来禀报书房一带俱无事的那个人声音都是抖的,脸白得能和水里的死人一拼。
幸而,他没有落得大管家那样的下场,只是被知州大人一爪撕掉了一只手,还要及时用另一只手捂住嘴,以免脱口而出的惨叫声惹怒了大人,继而把自己才保住的小命丢了。
火光之下,葛潼那张能称得上儒雅的脸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大如铜铃,血红一片,咆哮怒吼间隐约可见口中两颗冒出头的獠牙。
变作狸花猫的追命蹲在墙头阴影里,目光深沉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