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丝隐含不安与恐惧的茫然。
没有指向, 船只就会在大海上迷路, 而一旦迷了路,人就要死了。
死亡是这世间最大、最不可战胜的恐怖。
白云城主的船必须是白云城最好的, 当这艘船行驶在大海上,看见它的海盗都得绕道走。
没人敢去挑战白云城主, 更没有人敢去劫白云城的商船,死在白云剑仙剑下的各路盗匪不知凡几,且全都是昔日威名赫赫, 说出来能让人心里一寒的主儿。
当白云城的旗帜在大海上展开、飘扬, 附近活跃的海盗最好立刻离开,因为白云城的主人对他的百姓很是看中, 是断然容不得他们在这片海域横行霸道的。
所以跟着白云城的船出行, 就是这天底下最有力、最安全的庇护。
塔罗纳站在这艘船最高的船桅顶上,海风将她变作黑色的长发吹得直往身后飘, 飘逸的裙摆像天上被吹动的云一般翻滚着荡漾。悬在头顶的王冠比撒了一层碎钻似的大海还要闪耀,一双也被变作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远方, 不时可以看到一道流光在眼瞳中一闪而过。
她在扫描这片海域。
海底可比海面深邃多了,在海底深处生存的生物种类之多超乎人类想象,即便在一两千年后,大海也依旧是一片充满未知的探索之地。
创造人祸的人会惜命地避开,老天爷可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大海上的天气是一时一个变的。
白日里晴空万里,一到了晚上就开始雷电交加,甲板上的人才把货物绑了一半,豆子大的雨就哗啦啦地淋了下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将人淋成了落汤鸡。
这些人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船手了,指挥他们的人是从城主府出来的管事,众人毫不惊慌,手上动作麻利,顶着倾盆的大雨一丝不苟地做着事。
甲板上的货物和东西虽不是最重要的,但能不被甩进海里,还是别白白喂了这片海。
一刻钟不到,甲板上的人已经做完了各自的事,清点过人数后,众人有序地进了船舱。这样大的雨,一会儿肯定会起大浪,外头已经不适合人待了。
于是还在外面的人就只有塔罗纳一个了。
她不畏惧风雨和大浪,仍旧站在最高的船桅上,眼中时不时闪过一缕流光。
她还在扫描这片海域。
狂风大浪,倾盆大雨,放在恐怖片或者灾难片里,这就是高潮袭来的前兆。
“我见多了,经验丰富呢。”
大魔女十分骄傲。
在以往的任务世界里,她没少成为高潮迭起的那部分,甚至比原本应该呈现出来的高潮部分还要吓人,能把人吓出一身白毛汗,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一点就会厥过去的那种。
闻言,忒休斯停下敲文档的动作,推推眼镜观察了一下自家搭档,确认她没有无聊到想亲身下场找乐子后,他才继续敲文档,并毫不掩饰敷衍意味地说道:【是的,你在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请不要去额外制造灵异事件。世界意识只是沉睡了,不是死了。】
干员和异常只是昙花一现的外来者,只要后续处理干净了,就不会有任何遗留问题。
但如果是干员心血来潮,想亲身下场去制造一些非世界性质的事件或存在……先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又触犯了几条干员守则,做出这种事的干员都会被世界意识认为是在扰乱世界进化历程,进而被锁定并受到攻击。
这样的情况就比较难评了,属于是干员自己作死,世界意识只需要象征性地赔点儿医药费就行。
塔罗纳喜欢乐子,但不会自己去作死。
她摆摆手,示意搭档不必多虑,她还记得自己身上有伤呢。
她说话时,天空中轰隆隆地响起几道雷声,根脉状的闪电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天幕,一时间天地四方就只有雷声、雨声和浪声了。
船舱内,刚刚解下腰带准备休息的叶孤城动作一顿,似是在倾耳听着什么。
半晌,他将解下的腰带又系了回去,也不准备上床休息了,盘腿在榻上打坐调息。
方才……
他听到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隐于雷声之下,没于雨声之中,模糊不清,分辨不能。
按理说,他是听不到的,可他就是听到了。
船上的女子只有随他而来的几个侍女,而他是一个记忆力很不错的人,听过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分辨错——他方才听到的那道声音不属于船上任何一个人。
船上来了一个陌生女子。
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包括他。
叶孤城缓缓睁开眼睛,寒星般的眸子里只晕着一抹烛火,大船在风浪中摇晃,他未受分毫影响,俨然习惯了这般逐浪摇摆的状态。
会是什么人?
又因何而来?
他将江湖中能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