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一手撑着树,一手捂住胃,脸色苍白,一副想吐吐不出来的难受模样。
展昭也不遑多让,就在他后面,抱着手靠着树,双眼紧闭,胃里一阵阵抽搐翻涌,脸色是一样的白。
人不会飞是有道理的。
虽然日行千里,三四日的路程半个晚上就到了,但若是让他们两个重新选,他们宁可骑着马日夜兼程。
缓了半晌,两人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五爷抖了抖衣袖,总觉得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问道:“猫儿,那女鬼呢?”
展昭摇头:“不知,适才落下来的时候,她便没了踪影。”
白玉堂眉头紧皱:“那可不妙啊,我总觉得……她是会吃人的。”
昨夜那女鬼在他们二人之间巡视,眼神贪婪犹如实质,活似要用目光将他俩生吞活剥了。他被看得背脊发凉,刀都顶出了一指宽。
但她似乎在忌惮什么,裹挟着他和展昭飞行的时候都离得远远的,像是离他们近些,他们身上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就会伤了她。
白玉堂猜,要么是习武之人的杀气,或者阳气充裕,要么就是这猫和包大人待久了,染上了包大人的浩然正气。
应该是后一种,话本里不是说妖怪鬼物最喜欢阳气充足的蠢货吗,阳气在它们眼里应当是大补之物。
……也不能完全信话本里写的,那些都是人杜撰的。
思及此,五爷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多看几本道家典籍或者佛门真经呢?说不定还能照本宣科,治治那拿他和展昭当块肉似的垂涎不已的女鬼。
白玉堂在朋友和家人面前向来是藏不住心事和心思的,展昭一看他变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白兄,别想了,咱们既无道行经验,也无法器傍身,治不住鬼物的。”
他话音才落,脑中就忽的闪出了一个人影。
是那日从天而降的黑衣女子。
他还清晰地记得,对方有一头晴空般的长发,只是那双深红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灼人魂魄,看的久了,灵魂都会跟着颤抖惊惧。
她是为了鬼而来的吗?
世人皆说包大人有日审阳夜审阴的大本事,但身为包青天得力干将的展昭是最清楚的,所谓的日审阳夜审阴,不过是震慑罪犯的手段罢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展昭活了快三十年了,昨夜是他人生头一回见到真正的鬼,而非是由人心中的恶念假扮的鬼。
这世上真的有了鬼,但鬼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何会在如今出现?
展昭没有一点头绪,他猜不出原由,就像他想了好几天,也没能把记忆里的神仙传说和那位操纵火焰的女子对上。
或许包大人知道?
此念一出,便止不住地在心里扎了根。
他越想越觉得自家大人很可能真的知晓些什么,不说别的,大人是龙图大学士,知识渊博,定能认出那位女子是何方神圣。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展昭和白玉堂走出层层叠叠的树林,看着前方高大的城门,两颗心同时沉了下去。
那女鬼说,杀了她的人就在这南乡郡里,而她……是被恶鬼活活咬死的。
……
易家在南乡郡很有名望,易员外乐善好施,曾多次救困扶危。荆州曾遭逢两次大旱,易员外两次差点儿散尽家财,分文不取施粥救人,活人无数啊。
圣上听闻,特赐“仁善之家”金匾,还特许易员外之子易珂受任奉杨县县令。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南乡通判李大人本就和易员外是好友,之后更是亲上加亲,将膝下独女李衡娘嫁给了易珂。两人成婚后恩爱无比,没两年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名为易珍,取的自然是掌上明珠之意。
这本该是一段佳话,可谁知,天不遂人意啊。
易员外和易老夫人昨夜才得知了孙女的死讯,心中悲痛难以言表,两个老人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
晨光熹微时,他们捧着寄存着孙女魂魄的牌位,眼中含泪,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亲家。
李通判爱外孙之心与他们无异。
两位老人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在今日登门告知,城门处已然驶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那是易珂的马车,城门守卫都已经认得了。
他们本* 该明日才到的。
驾驶马车的车夫熟稔地和守卫打了招呼,脸上的疤痕不显狰狞,反而衬得他更憨厚了几分。
他这疤,本就是为了护主才留下的。
做了县令也十分可亲的易珂这一次并没有掀开马车的窗帘,同城门守卫聊几句,他们也不感到奇怪,只以为易小县令和他的家人是舟车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