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志已经被石观音摧毁殆尽, 从前的他死得不能再死, 如今的他便只是又聋又瞎又哑的石陀了。
马车里还留着一半的空位, 还用帘子挡了起来,临时将马车隔成两室。
这辆马车原是很宽敞的, 姬冰雁是一个很会享受,有钱之后从不亏待自己的人, 马车里的空间睡他们三个大男人绰绰有余。
但队伍里多了一位女子。
男女授受不亲,沙漠的夜晚又实在太冷,难道让人家姑娘像小潘那样睡外面, 又或是像石陀那样和骆驼、马匹挤在一起?
姬冰雁是苛刻人, 这种话他都说不出来,更别提楚留香和胡铁花了。
一个多时辰前, 拢着手一个人回来的楚留香告诉他们, 那位多莉丝姑娘似乎有自己的私事,已经离开了, 要过些时候才回来。
姬冰雁和胡铁花这才知道那位多莉丝姑娘竟然是有武功,而且武功不低, 比这位踏月留香、深藏不露的楚香帅还要高!
胡铁花当即就要跳起来打人:“你这老臭虫!之前你怎么不说?!是不是故意的!”
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那副扭捏的模样已经被多莉丝姑娘看在了眼里,脸都丢干净了!
楚留香连忙躲开他沙包大的拳头,连声道:“怎会怎会!这武功高低也是多莉丝姑娘的私事,我怎好擅自说话?现下说了,是怕你们担心嘛。”
他的两个好友都是热心肠的人,姬冰雁不过是面上冷罢了。
多莉丝姑娘也不知要去多久,他若不说了,兄弟仨儿怕是要不放心地等一夜,后半夜估计还要出去找,毕竟人是和他楚留香一起来的。
姬冰雁瞥了连连向面色涨红的胡铁花告饶的楚留香一眼,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率先转身上车:“快进来睡了,一会儿只会更冷。”
说着,他又吩咐小潘:“你看着点儿篝火,莫要让它熄灭了。”
夜间的沙漠千变万化,此刻星光璀璨,谁也不知道后半夜是否仍有漫天星辰为伴,有一堆篝火照着,那位多莉丝姑娘回来的时候也好有个指引。
“哼!”
胡铁花愤愤瞪了楚留香一眼,甩着袖子两步登上马车,可见火气还是挺大的。
楚留香摸摸鼻子,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回头看了一眼多莉丝姑娘离去的方向,视野中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没有那一抹轻盈的黑色。
但愿,一切顺利吧。
人没有回来,他们还是默契地留了一半的空位出来,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即便多莉丝姑娘回来了,她大抵也是不会上马车来的。
果然,第二日醒来,三人陆续下了马车,就见留存着火种的篝火边坐了一个人。
一个光看背影就叫人挪不开眼睛的美人。
清晨的阳光不是最烈的,坐在篝火边用一根柴火拨弄火星的美人披着一头绸缎般的黑色长发,未着装饰的墨发太长,如流淌的夜色般铺在沙子上。
昨日穿在身上的黑色斗篷被她搭在手边,层层叠叠的衣裙如花瓣似的在微热的风中的轻轻摇曳。她在哼歌,歌声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透彻,驱散了在场所有人心中那股闷闷的燥意。
本该早早将简单晨食做好的小潘呆愣愣地站在复燃的篝火旁,眼睛直直地望着无比自然地接手了他的工作的女子,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
没有男人会不认得他眼中的情绪,那是痴迷。
架在篝火上的小锅已经开了,里头冒出浓烈的米香,可此时没有人分给它一个眼神。
诱人沉溺的歌声忽的停了,给小锅添第二次水的黑发美人回过头来,银灰色的眼眸中有淡淡的疑惑:“你们怎么不过来?是不饿吗?”
楚留香率先走过去,笑容没有任何破绽,仿佛适才眼中满是迷离深情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怎么敢劳烦多莉丝姑娘你亲自下厨,还是让我这个糙人来做这些吧。”
他几大步走过去,不疾不徐地伸出手去,接过了黑发美人手中已经在发烫的木勺。
确定持勺的那只手上没有任何伤痕后,楚留香这才于美人左手边落坐,一边搅和小锅里的干粮,一边温声同身边人说话。
胡铁花……胡铁花比昨天还要羞涩,面红耳赤的,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坐得也远远的,坐到呆愣愣的小潘那边去了。
姬冰雁可不想同他一般丢人,他暗自长呼一口气,不知为何就是胡乱跳得如打雷似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脸,确定不烫以后,才假作寻常地走过去。
一直到他坐下,小潘都还是那样一副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看的蠢样子。
姬冰雁不悦地重重咳了几声,这才将小潘从美颜暴击中唤醒,自知失了礼数的伙计又羞又怕地跑开了。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