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残魂还在此间地狱受苦,她怎可一人独自飞神。
她斩断天梯,断了自己的飞升路,留在这世间,独留万年孤寂陪着苍山的春霜夏蝉秋叶冬雪。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道。
“大概是本心道。我顺着自己的心做事,无愧本心,也就无愧天道。”许羡清又想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师父,为我取名,不羡天上好神仙,独作人间清白人。”
“所以,做神仙才要自己的道。做人,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许羡清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说得有些奇怪?”
大多数灵修听到她的言论都不能理解的。
甚至在邪神降临的时候,连身为天魔族的阿妻都有牺牲自我拯救天下的觉悟。
可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她一直是被这个世界裹挟着往前走,邪神威胁到她的性命了,她奋起反抗,反抗期间发现邪神害死了太多的人,普通的百姓,为天下苍生立命修道的灵修,还有一些同样被邪神害死的魔族魔修妖精鬼怪。
她害怕若是不彻底杀了邪神,那么下一个死的就会是她,是她的爱人朋友。
所以她逼着自己成长。
可最后阿妻以自我献祭的方式,为她开了杀妻证道之法,邪神也最终被诛杀。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从未想过功德加身做天下苍生的救世主,做天道九衍生一的那一线生机。
“师尊?”叶铭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很差。
大概是有一种很想剑指天下,和天下都干一仗的不痛快。
许羡清收敛了自己的哀怨之气,她咧开嘴笑了笑,扭头看着叶铭,“怎么了?”
“我听大师姐说,我们之前还有师娘。是真的吗?”叶铭试探的问,眼神落在她脖子下面的金丹上,那枚金丹之前看着是赤红的,现在已经纯黑,不过上面的红纹变成了金丝,依旧很漂亮。
被亡妻提及她们的过往,许羡清总觉得这是听诡异的。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的叶铭,只是人间皇嗣,是她苍云门的小弟子。
她扬起唇角,浅浅笑着:“不错。”
“师尊可以同我说说师娘的事吗?”叶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起了探究的心思,她在苍山总是会下意识捕捉那几个弟子之间的对话,格外留意关于许羡清亡妻的事。
许羡清有些无奈,“好。你想知道些什么?”
叶铭觉得她对自己总是很宠溺,不是对徒弟的那种宠着,而是格外的没有底线的偏袒。
但仔细去考究,又看不出到底偏袒在哪了。
许羡清似乎对每个徒弟都挺没底线的,外界的灵宝奇珍异兽,她都薅回来给徒弟们做零嘴和做盆栽。
甚至为每个弟子都定制了独属于她们的功法,这样的师尊真是太少见了,至少这片大陆上,此前从未出过这种人。
“师尊很喜欢师娘吗?”叶铭好奇的开口,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天真无邪。
但落在许羡清的眼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她侧目不敢多看叶铭,干巴巴的说:“嗯。很喜欢。”
“师尊和师娘是怎么认识的呢?”她假扮一个单纯的小弟子,打听着师尊的过往,满满的都是听故事的乐趣。
许羡清轻叹着,但想到那段往事,还是会忍不住感慨起来,“阿妻伤势过重,恐怕将不久于人世。叶家主便为她选妻冲喜。于是便选中了我。”
至于选择的条件,因为她是伪灵根,不能修行,很好掌控。
而且,那时候叶家主用秘药为叶小姐续命,保守估计活个三五十年不是问题。恰好是寻常凡人普通的一生了。
而她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刚好可以陪着叶小姐白头偕老。
只可惜,叶家主秘境寻药出事,叶家又被叶大伯夺权,将她与叶小姐一柄感到了别院,受尽了冷眼,还断了叶小姐的药。
叶小姐失势,府中的表少爷竟然想要辱她阿妻,她一失手将那表少爷给打死了。
后来叶小姐灯油耗尽撒手而去,她处理了叶小姐的身后事,准备离开叶家,结果打死表少爷的事东窗事发,引来了追杀。
路上又遇山匪妖兽精怪,逃出虎口狼穴,九死一生后激活了系统,她开始了一路逃亡一路修行的生涯。
再后来,她像个瘟神一样,走到哪哪里就出事,她被迫成长,最后不知不觉就成神了。
“师尊。你现在还喜欢师娘吗?”
许羡清回神,听到这个问题,她突然抬起头,看着点缀在魔域上空的满天繁星。
魔域内一片雾蒙蒙,可偏偏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辰,这也是一件怪事了。
“人间沧海桑田变化万千,我待阿妻的心如日月星辰亘古不变。”
叶铭笑了笑,没有把这话当真。
她是魔,比人更了解人性,人的本性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不能遵守的山盟海誓,也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师尊,你……”
叶铭正要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