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刺痛。
黑暗,孤独,绝望, 痛苦, 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巨石一样压在鹿佑青身上, 她就这么将所有一切打碎了吞下,不让任何人看到, 电视上她是光鲜亮丽的明星,一颦一笑皆是妩媚风情,晚上却蜷缩着自己在漆黑的夜里承受着痛苦,也难怪鹿佑青在面对她炽热浓烈的选择会依旧会下意识选择后退。
经历了这么绝望的人,怎么又会认为阳光会为自己而停留。
是她太过想当然,认为只要自己和鹿佑青在一起鹿佑青的不安就会消减,认为只要自己陪着她,鹿佑青就会慢慢变好,甚至不切实际地想象自己和鹿佑青会在短暂的几天时间里就会重归于好。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颜鹤紧紧抱住怀中的鹿佑青,嚎啕大哭。
她好后悔自己和鹿佑青纠纠缠缠这么久造成的两人之间深深的裂痕,心疼她的鹿佑青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独自一人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更气愤现在的自己只能陪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鹿佑青……让我抱抱你好不好,不要再难过了。”疼痛已经让她的语言系统变得紊乱,颜鹤一抽一抽的,眼泪尽数落在了鹿佑青的衣服上,浸湿一大片布料。
润湿的微凉感触及她的肌肤,鹿佑青这才如梦方醒地清醒过来,她的心跳剧烈,仿佛溺水后重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紧紧抱住颜鹤,将自己藏在她的怀中。
“阿鹤都看到了?”她担忧地开口,时至现在她还在担忧颜鹤是否会因为她这个样子觉得她好可怕再次离开。
颜鹤松开她的怀抱,擦掉自己的眼泪,深沉地看着她:“对不起,让你一人承受了这么多,我知道现在说些什么都没用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将我推开,我想要和你一起面对之后的所有事情,好不好……”
颜鹤已经知道现在的鹿佑青的不安全感都是来自自己之前多次的抗拒和逃离,所以才让鹿佑青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会潜意识地觉得颜鹤一定会离开她,虽然在医生的开导下这种心理消减了一些,但是见到颜鹤的时候,浓烈的不安又会卷土重来。
鹿佑青也抓住她的双肩,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说对不起,阿鹤,是我太懦弱了,不敢去面对你的存在,总是会希冀你会爱我,但是在真正面对我们感情的时候,最先退缩的总是我,你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都会感到不安,就会发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要吃很多药,吃好久好久。”
“我其实知道在睡觉的时候你出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在和其他人打电话,只是这一点点我就会感到害怕,怕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明明不应该这么想的,你应该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但是脑中就是胡乱出现这些想法,我真的需要吃药,我怕我永远都不会好,我怕阿鹤照顾我照顾累了会觉得我是累赘,会觉得我很烦。”
她像是藏在壳子里的乌龟,颜鹤做出任何与她认知中和爱无关的事情就会感到害怕,将自己缩起来,这种情况的她,又想到了医生对她的那些诊断。
偏执病态,执拗,病情反复,需要住院干预治疗。
“最后的那张病例单我不想让你看到,上面医生说如果病情再严重一些就要住院治疗了,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让自己病情严重,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了,和阿鹤在一起的这两天是我睡得最好的时间,我真的好喜欢和阿鹤在一起的时间。”
鹿佑青近乎声嘶力竭地说出这些,自己藏在心底深处最腐烂的伤口被她撕开,显露在两人面前,鹿佑青忽地觉得轻松了很多,一颗心也彻底沉进了冰窟。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一路向下,可是还没落下,就被温热的指尖轻柔拭去。
“鹿佑青,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对我道歉,我们把病养好,或许养不好,这都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不再像现在这样所有的苦楚都自己一个人承受。”
颜鹤捧着鹿佑青的脸,两人的目光深沉交汇。
“真的很抱歉我刚刚偷偷出去让你伤心了,我其实是和你的主治医生通话,我想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让你感到开心,让你不再不安,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会怀疑我说的这些话的真假,但是没关系,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还有很多,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让我们去治病,真的不着急,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这就足够了。”
颜鹤深情地同她表着白,她知道现在的鹿佑青因为ptsd无法真正相信她的话,但是她必须要说出来,必须要让鹿佑青知道她的心意。
之前的那些害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