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所用言语不同,但因为相邻,加上姬蘅入燕之前曾受过学,便也听得懂些许。
“听说燕国迎亲的队伍来到了咱们县,代替国君出使的,是国君的长子。”
“国君的长子不是早就疯了吗?”
“怎么会让一个疯子去迎亲呢。”
交谈的燕国百姓不解道,子冉的疯,几年前就已传出。
“毕竟是国君最宠爱的公子,也许疯病只是谣传呢。”
“不可能是谣传,当年辛夫人之死闹得沸沸扬扬,长公子的疯癫,都城上下谁人不知啊。”
“就因为长公子疯了,国君才把先王后的嫡子立为太子的,听说封君是为了补偿。”
“立储而同时封君,这是什么补偿。”
“公主。”青荷看向姬蘅,“他们说的是子冉公子...”
“看来她的疯症,不是编造的。”姬蘅道。
“可是他看起来,与常人并无异样。”青荷道。
“有一种疯症,是在受刺激之下,人会变得忽然不受控。”姬蘅道,“不过我也只在医书上看到过,并没有亲眼所见。”
“疯症失常,就连至亲与至爱也辨别不得,不但会做伤害自己之事,也会对周围的人,失去理智。”
“那公主还是远离他比较好。”青荷惊吓道。
“这种病,较为罕见,诱因多来自于环境。”姬蘅低着眉头思索道,“以她幼时的处境来说,应当不能的。”
“或许是这几年,发生了一些公主不知道的事呢。”青荷说道。
“辛夫人的离世吗?”姬蘅看着青荷,便想起了离开齐国的路上,子冉和自己说过的话。
“公主,您怎么这么关心子冉公子了。”青荷看着姬蘅问道。
“有吗?”姬蘅回过神来,略显慌张。
“您看,您最近几日说的,总是子冉公子的事。”青荷道。
“她是燕王的长子。”姬蘅遂解释道,“将来,或许会是一个倚靠。”
“又或许...是敌人。”
“所以公主才从大王手中救下他吗。”青荷很是聪慧猜测到了主人的意图。
“我们孤身来到异国,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姬蘅道,“这里,或成为我们终老之地。”
“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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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县内的杂役来到了王后歇息的院落,向值守的侍女与寺人打招呼,禀明来意。
“公主。”青荷敲门入内,“县令给您准备了热水。”
“热水?”正准备入睡的姬蘅,脸上充满了疑惑,直至看见县里的几个杂役将满满一桶热水抬进了房内,雾气很快就弥漫开来。
“哪来的水?”姬蘅问道。
“县令派人马前往郡城挑来的水。”杂役如实回道。
“我不是说了,过了今夜我就会离开吗。”姬蘅有些不悦道。
“是我吩咐的县令。”子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姬蘅遣退了屋内的其他人,看着子冉问道:“这里离郡府有多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这一路上的奔波,舟车劳顿,再加上还要照顾我,你的疲惫,我看得出来,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仅此而已。”子冉说道。
“我在齐国待过,知道你们的习惯。”子冉又道。
“首先,我很感激云中君为我做的这些,但是,你作为燕国的公子,所要想的,不该是为了我从何处取水。”姬蘅道,“而应该要想的是,如何解决燕国当下的困境,恶劣的气候,无法通过人力改变,但是很多东西,是可以通过双手创造出来的,否则燕国的先祖,又为何能在这片贫瘠之地开拓疆土,立足根本呢。”
“民以食为天,因此依赖于土地,而水便是民生,是命脉。”姬蘅又道,“这些,我想你不会不懂。”
子冉拄着拐愣在原地,轻轻挑眉道:“说得倒是轻巧,我又不是国君。”
“你若想要成为国君,便要有这样的所思。”姬蘅道,“她要在你的意识当中,变成你的争取之心。”
“我知道了。”子冉道,“你再说下去,水就要凉了。”
姬蘅本想拒绝,可看着子冉期盼的目光,又不忍驳了她的好意,“你这般强于我,怕是县里的官员与百姓要说新后的闲话了。”
“谁敢。”子冉道,“再说,这可花了不少刀币呢,也没让他们白辛苦。”
“那你出去。”姬蘅道。
“啊?”
“难不成你还要看着?”姬蘅皱眉道,“在齐国,若非侍者,偷看国君的姬妾沐浴,是要被挖去双眼的。”
“不看就是了。”子冉忽然放声大笑,“又不是没看过。”
听到子冉的话,姬蘅便再也忍不住的将她推了出去,“闭嘴。”
至房门关上,她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宽衣沐浴,随着宽厚的礼衣一件件褪去,洁白如雪的肌肤逐渐没入萦绕着雾气的水中。
在热水的浸泡之下,姬蘅身体逐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