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不倒。
“叔父为何要离都,即便是辞官, 可是妻儿都在蓟城,为何独独叔父要还乡。”
“还乡是为避嫌,免受上位猜忌。”有长者为后辈解释道,“官场上的事, 可不只是辞官那么简单。”
“看。”
“是长公子。”
公子冉的到来, 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回头,拱手行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 以辛氏为首,几个有姻亲紧密关系的大家族聚在一起,并且这么多人。
而这些人,有不少在朝为官,辛吾在时,便也是辅佐她的一部分力量。
但此刻她已经无暇顾及,母亲的离去,让她对身边的人以及情感更加珍惜,“舅舅呢?”
她浑浑噩噩的问道,众人的思绪一下陷入了悲痛,纷纷指着正在搭设灵堂的正屋。
“主君在渔阳遇刺,今日晨时才送归尸身。”
子冉放慢了脚步,因为这一刻,她的心中是充满了恐惧与害怕的,她害怕确认结果,无法接受的结果。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都在告诉她答案,她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
曾经,她以为自己只要没有看见,就不会相信这是真实的,因为害怕,所以逃避,逃避内心的恐惧。
可已发生的事实,根本就不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消失,无论选择面对还是不面对,都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子冉走到灵堂前,却被辛吾的长子辛启挡在了门口。
辛启是她的表兄,早已及冠成家,在朝中也颇有建树,但不同于他的父亲,他并不支持任何一位公子。
面对父亲的死,辛启尤为冷静,所以他将子冉挡在了父亲的灵堂前。
以辛氏与卫氏一族为首的燕国贵族们,都以王的长子为依托,倾尽一切辅佐。
所以子冉于他们而言,关乎着将来家族的兴盛,所以辛吾的死,并没有让他们由此记恨与放弃。
“你为什么还敢来?”辛启质问道,“父亲的死,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子冉抬头看着站在阶梯上的表兄,“我...”
“父亲是因你而死。”辛启说道。
“辛启!”族中的长辈呵斥着辛启,因为王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了公子冉在王心中不可替代的分量,所以他们仍在讨好,仍想攀附,“辛相是遭贼人刺杀,你怎可胡言乱语。”
他们纷纷斥责辛启的无理与大胆,“长公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是吗?”面对族中虚与委蛇的长辈,辛启紧紧皱着眉头,“冠礼之上,你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举动,父亲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父亲无过罢相,这难道不是你的缘故?”辛启又道。
子冉低下头,“是,是我的原因。”
“那你有何颜面再入我辛氏的门庭。”辛启继续说道,“我若是你,便一定揪出背后的凶手,而不是如此窝囊的在...”
啪!——
“辛启!”赶过来的卫夫人对长子动了手。
辛启摸着自己红透的半边脸颊,双目通红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了他们父子,要搭上我们全族?”
“住口。”卫夫人呵道,“你忘记了你曾受你姑母的恩惠。”
“那是姑母。”辛启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看他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但得起家国重任吗?”辛启对于子冉充满了不信任,尤其是,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一直被教导要辅佐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就因为他是姑母的儿子,所以你们连是非都不分了。”
“是非不分的,到底是谁!”卫夫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我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个人,我失去了父亲,母亲为何还要向着他。”辛启捂着脸,泪流满面道。
“这是你父亲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卫夫人说道,“你不应该责怪子冉。”
“你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父亲。”卫夫人又道,“怪我们。”
“我是怪他,也恨他。”辛启擦干泪眼说道,作为辛氏一族的长公子,他却从小看着自己父亲疼爱其他人而忽略自己。
自己的父亲,将全部的耐心与温柔给了子冉,而自己这个儿子,受到的却永远只有严厉的苛责。
所以他对子冉的态度并不好,儿时的兄友弟恭只不过是做给父亲看的,成年之后踏入仕途,他并没有选择追随父亲的脚步。
他真正怨恨的,是自己的父亲,而对于子冉,他只不过是羡慕与嫉妒,获得了所有人的宠爱,一直活在没有忧虑与任性当中,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尤其是在冠礼上,明明已经触犯了燕国最严重的律法,可是君王与国相都在偏袒。
“也恨你们!”说罢,辛启便捂着脸离开了灵堂。
卫夫人追赶不得,只得长叹,“小冉,你兄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