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裕挥了挥手。
除了爵禄之外,禁军抬来了珍宝,还有宫中的侍女,也被当做了赏赐。
“此次退敌,云中君助军斩杀敌将,功不可没。”乐易谢恩的同时还不忘提及子冉的功劳。
“云中君作为寡人的长子,于军中立下如此大功,自然要赏。”燕王裕说道,“如今既然已经及冠,便早早入朝替寡人分忧吧。”
子冉拱手,“是。”
“至于军功的赏赐,”燕王裕摸着胡须,犹豫的看着子冉,“寡人许你一个要求,凡是燕国,寡人能拿得出来的,无有不应。”
燕王裕的话,引来了宗室与群臣的震惊议论。
“大王将赏赐之权给了云中君,任由云中君所提,当真是宠爱至极。”
“可是自古臣子,岂敢向君王所求,即便是施恩。”
“大王看似赏赐,实则不过是试探罢了。”
“这份赏赐,可不好要啊。”
“看来这一朝,因为夺嫡之争,也要掀起惊涛骇浪。”
在群臣的议论声中,公子冉抬起了头,燕王裕的这份赏赐,在众人眼里,如烫手的山芋,并且有公子还的推恩在先,作为长子,公子冉又怎敢真的提出要求。
然而公子冉却勾起了嘴角,她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君王的承诺下,百官的目光中,“臣要什么都可以吗?”她开口问道。
“当然,君无戏言。”燕王裕道。
“今日百官齐聚,”子冉忽然直起腰身走到大殿中央,“臣想要,”她向燕王裕弓腰拱手,而后抬头道:“彻查冠礼姚氏一案,与前相国辛吾之死。”
公子冉的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变得死寂,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公子冉,不敢相信自己所听。
这两桩案子已过去数月,朝廷早已对外宣告终结,而作为刚刚立了军功的长公子,如今被授予了入朝参政的资格,前途一片光明,却在庆功宴上突然提起旧案,群臣莫不惊愕。
短短片刻,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公子冉的身上,有震惊的中立派,也有恐慌的扶持者,更有暗自窃喜的竞争之人。
他们用着同样注视的目光,却是不一样的心里,而这个国家的主人,坐在高位之上,脸色阴沉得几乎不见光。
他在压抑心中的怒火,可那双布满血丝的鹰眼,似在告诉所有人,下一刻,整座大殿将要迎来君王的雷霆之怒。
这一刻的宴殿最为安宁,却也最为汹涌与可怕。
所有人都不敢有言语与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安静的注视着,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这就是你前日告诉寡人的?”燕王裕看着子冉,他再一次沉住了气,因为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动怒,“你可知道,什么是欺君。”
可是这个台阶,公子冉并没有接下,“儿臣并没有欺君,儿臣已经说过了,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燕王裕彻底愣了,他忽然仰头大笑,“好啊,好啊。”
“还请父王应允。”公子冉再次请求道。
燕王裕瞪直了双眼,当着群臣的面,他最终忍住了怒火,随后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好。”
“也不用去廷尉了,就在这里。”燕王裕睁眼道,“寡人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儿臣不想做什么,只想要一个说法,让有罪之人,罪有应得。”子冉还道,“既然律法没有办法肃清歪风,那就只能用权力。”
公子冉的话,再次令群臣震惊,他们无不觉得,云中君从边关回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毒害君王之子,是什么样的罪?”子冉看向廷尉。
廷尉一众官员无人敢作答,唯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依燕律,此为弑君之罪,当诛九族。”
“诸位都听见了。”子冉向群臣说道,随后将目光定在了御史大夫姬於的身上。
本就因狩猎场上的所见而惊魂未定的姬於,被这样的目光凝视后,更加的慌张与害怕了。
“姚氏为内廷掌香案的女官,于冠礼的帐中投毒,致使我生幻,迷失神智,又于城楼上吟诵禁歌,最终畏罪跳楼。”子冉继续说道,“这才是冠礼那天的真相,但却并不是最后的真相。”
公子冉的话引起了一阵议论,“姚氏作为宫人,何故要加害于我,自然是受人指使。”她再次将目光看向御史大夫。
群臣顺着公子冉的视线,纷纷将目光投向姬於,姬於慌道:“云中君这是何意?”
“上大夫以为呢?”子冉反问。
“云中君该不会以为是下官吧,下官与云中君素无交集,无凭无证,云中君难道还想栽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