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庭院时,她看着院中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入了神。
风雪凌乱,如她内心翻涌, 悲哀又无奈。
【院中飘来了枯黄的枫叶,被风卷起, 落在了棋盘上。
“这最后一子, 您还要继续下吗?”曹氏看着已经尘埃落定的棋局,问道。
“为什么不下。”姬蘅落下了手中最后一颗白子。
“因为, ”曹氏轻轻挑眉,犹豫的落下了黑子, 将局势扭转, “您会输的。”
看着已经落定的结局, 姬蘅伸出手将棋局推翻,“什么才是赢呢。”她道。
“这盘棋局一开始,就是死局啊。”】
蓟城的雪越来越大,风也开始变得急促,只是稍停留了片刻, 便沾了满身。
“鲂鱼赪尾,王室如毁。”她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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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子冉的脸色平静, 就好像已经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牵动她的情绪。
看着近乎疯狂,将要失控的姬蘅,她也只是平淡的问出了一句,“为什么呢?”
但对于她的反应与态度, 显然不是姬蘅想要的结果。
“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姬蘅没有回答她, 只是抓着子冉的衣襟质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亲已经无力干涉结局, 就凭借他对权力的贪念,你觉得他会纵容你,让你如此顺利拿到权力吗?”
“他不会的,我想你应该也十分清楚。”
“你不是也很矛盾,既渴望得到从前那样的亲情,却又无法割舍权力。”
“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两全之事,既然你做不出选择,那我帮你做。”姬蘅又道,“现在,你不是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一切。”
“包括我。”
“全都屈服在你的权力之下,你对燕国的掌控,已经超过了你的父亲。”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就算你没有感谢,也应该有恨意,但你为什么如此的平静,如此的不在意。”姬蘅拽得十分用力,和她的言语一样,充满了由惊恐衍生的怨念,“你不该恨我吗?”
子冉的冷静,快要将她逼疯,“你为什么不恨我。”
子冉抓着姬蘅的手,轻轻扒开,“言不由衷,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和选择,并不全由你自己。”
“或许是为了仇恨,但我想,更多的是为了生存吧,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选择与反抗,这是你的本能。”子冉又道。
姬蘅看着她,就在想要开口时,子冉* 又道:“如果你想回到齐国,随时都可以的。”
平静,如一把刺向心脏的利刃,杀死了她所有的情绪。
说罢,子冉便转身离开了中宫,此时殿外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
章平撑开一把伞,跟在她的身后,从中宫离开后,子冉的身形忽然变得消瘦了许多。
踏出中宫,却碰到了并未离去的掌侍曹芷,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曹掌侍在这里等待寡人吗?”子冉开口问道。
曹芷看着子冉,“王,您其实什么都明白,明白这一切,您看得很清楚,没有人再比您更清楚了,可您选择了蒙蔽自己,选择了自欺欺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曹芷问道,“明明可以...”
“这是死局,不是吗?”子冉打断了曹芷的话,她的语气平和,没有恨意,没有怨念。
曹芷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最后一丝希望,也在这句话结尾之后,彻底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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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深,殿外的狂风逐渐停止,只剩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
中宫的灯火渐渐熄灭,在一片漆黑当中,寝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尽管声音很轻微,但还是惊醒了榻上的人,“什么人?”
透过窗外的微光,走上前来的身影尤为熟悉,不过在门开的一瞬间,她便知道了来人。
子冉走到了姬蘅的床头,她拿着一盏灯,一盏已经熄灭的灯。
“为什么还要来。”姬蘅撇过头去,她似乎不敢再看子冉,“你应该要恨我才对。”
“我来看看你。”子冉的声音很轻柔,就像过往的所有事都不复存在,今夜,只有今夜。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姬蘅道。
“阿蘅,”子冉看着姬蘅的身影,“对不起。”
听到子冉的话,姬蘅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却是相顾无言。
子冉伸出了手,轻轻抚拭着她眼角即将落下的泪水。
“你后悔吗?”姬蘅感受着子冉掌心的温度。
“遇你,”子冉轻摇了摇头,“我不后悔。”
姬蘅还想说什么,却被子冉所止,“你的身体还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