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行皇帝的异母弟弟醇亲王,跪爬着上前,“臣在。”
皇太后指着醇亲王,“就按之前的决定吧,由你的长子,继承嗣位,并由你来…摄政。”
“嗻。”群臣叩首,遵照执行。
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前摆钟的声音,黄昏的光透过窗户入殿,殿内一片死寂。
而她,也预感大限将至,于是除了嘱咐大行皇帝的丧事完,也一同向这群军机大臣叮嘱了自己的后事,“予预感不久于人世,大行皇帝大事办妥,速为予料理后事。”
群臣惊愕,因为前不久,内务府刚刚替皇太后办了一场寿礼。
“太后洪福齐天,必定万寿无疆。”醇亲王开口道。
皇太后瞅了群臣一眼,于是挥了挥手,只留下了醇亲王。
“醇亲王。”
随着皇太后的叫唤,生性懦弱的醇亲王爬到龙床前,抬起头哭道:“太后。”
“皇帝驾崩,按照祖制,应该由你来继承嗣位。”皇太后说道。
“臣生性愚钝,难以担当国君之责,还请太后继续摄政,以佑大清,国泰民安。”醇亲王叩首道。
听到这里,皇太后眼角处的泪珠顺着脸上的皱纹缓缓落下,一阵寒风略过,卷灭了福昌殿内点燃的长生灯。
生机迅速流失,就连行动都变得极为困难,尽管对权力仍然贪恋,可当生命走到尽头时,她的贪婪也只能化作不甘与无力,死神降临,她能做的,也只是听命于天。
“已经做不到了。”皇太后闭上眼睛,哀叹道。
与此同时,过继给大行皇帝的,醇亲王的长子也被乳母抱进了宫中,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福昌殿。
只有三岁的孩童,扎着小辫子,穿着玄色的马褂,跨进殿内,看到父亲后,欣喜若狂的跑上前,“阿玛。”
而那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皇太后,看着年幼的孩童,生机盎然,羡慕不已。
“快,来拜见皇祖母。”醇亲王拉着儿子给皇太后叩首。
年幼的孩子,站在父亲身侧,呆呆的望向床头。
皇太后吃力的伸出手,孩子看着床边伸向自己的手,看着布满皱纹的手指上戴着漂亮的护甲,于是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手,紧紧握住了手指。
她将之当做是权力的交接,“多么年轻的生命,这个国家,从此,是你们的了。”
然而她不会知道这场权力的交接,也宣告了国家的彻底衰败,她的离世,也宣告着专制政治的落幕,与民主政治的开启。
“皇太后。”醇亲王满含泪水,尽管眼神哀伤,但是心底却盼望着死亡的早些来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作为大行皇帝的亲弟弟,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却只是以摄政王的身份接管国家,而这个统治了大清帝国长达数十年的女人,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那泪水并非出自真心,但此刻她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些,她向醇亲王挥了挥手,“去准备吧。”
“皇帝的丧事,新帝的登基典礼。”
“嗻。”
1908年冬,11月14日大清光绪皇帝驾崩,过继异母弟,醇亲王长子为嗣,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次日,11月15日,太皇太后驾崩于西苑仪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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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
皇帝与皇太后相继驾崩,国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国,令原本就残败不堪的政府,更加动荡。
接到密电的张仁君,黯然神伤,他明白,苦苦支撑的帝国,即将坍塌,江边的风极大,京城距此千里之遥,哭声满皇城,而这里,生活仍然如旧。
忽然港口传来一声鸣笛声,外来的船只入镜,在审查过后驶入了江边的港口。
“大人,有一条新的船入镜。”一名警察将一份手续递到张仁君的桌前。
张仁君合起电报,看着下属递来的手续,上面还盖着自己的章,眼里却高兴不起来,“她们回来了。”
沈宅
沈念打开大门,替身侧的年轻女子将行李箱提入屋内。
女子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仰头张望,两只手紧攥着腹前的衣裙,“姐姐…”
“不用这样拘谨。”沈念将她拉了进来,并拿出了一双新的毛绒拖鞋,“来把鞋换上。”
来到陌生的环境,并且是原雇主的家中,平时舞台上自然大方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姐姐,我…”
“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妈妈打过招呼了,你就住我隔壁那个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沈念说道,说罢,还亲自替她换鞋。
“我自己来就好。”她慌慌张张的阻止着。
沈念将她带进客厅,将行李箱暂先放在了楼梯口。
“喝咖啡吗?”沈念转而又问道。